一跤。 江玉绳忙去扶他。 栾二不要帮忙,趴在地上愣愣地回看。 那人的黑色长衣没掩好,一起身,松到腰际,露出瘦而强健的体躯,肩背挺拔,腹肉分割如纹枰,桀骜地起伏,收进熛红的腰带中。他实在太高,神情又莫测,栾二勉强看清他的双眉,掠燕一样乘着晚霞。 “走吧。”江玉绳对栾二说悄悄话。这名少年没有抛弃伙伴,当着晚馆居住者的面,将栾二抱进背篓里,带他离开。 “你怎么这样鲁莽?”回去以后,栾二受了栾大的骂,犹然失魂落魄地回想。等栾大消了气,他才抓住栾大的手:“阿兄,晚馆里的男子身高八尺有半,我当他是石像成神!” “胡说八道,”栾大轻轻地踢栾二,“活该断脚。” 经过这次事故,栾二伤脚,不宜走动,更不能角抵。栾大便和他约好每天早晨掰手腕,免得荒废身体。今天的细雪是今岁入冬的初雪,十四馆外有许多人走动观赏。兄弟两人正在较量,难分高下,忽然听到有人喊:“下雪了,你不嫌冷哪!”紧接着是一阵笑。 栾二分心了,泄气认输:“阿兄,下雪了。” “去看看吧。”栾大也在分心。他搀着弟弟走到馆外,看到被众人笑的文鸢:“小女子来这里近一个月,除了瘦,倒也没受什么伤害。” “不如我们杀了她,省的她白天夜里游荡,女鬼似的。”栾二紧盯文鸢赤裸的脚。 “你在这里待了许久,知道十四馆里有能人,怎么还总想出风头呢?别这样。”栾大也盯着文鸢赤裸的脚。 “这小女子杀不得,或有大用处,”江玉绳从兄弟二人身后来了,无声无息地吓人一跳,“据说她是后梁的公主,月前替人顶了持武器的毋行事,灵飞令要杀她时,省中就有救命的飞书来呢。” 栾大和栾二眼里闪动凶光。 江玉绳忙说:“但她如今痴痴傻傻的,想必再不能替人顶罪咯。”两兄弟这才恢复如常:“说的也是。” 三人一块看文鸢。栾二忽然小声说:“多可惜,这样的容貌身体,想必为宫城另一侧的男子享用多时了。” 雪越下越密,人受不住寒冷,回馆中防风。栾二脚有伤,也被栾大扶着回了代馆。再过一刻,细雪转大雪。文鸢在雪里,犹豫着是否要去江玉绳处。 “好孩子,我喂过你的,你忘了?来,过来。” 江玉绳冻得嘴唇发紫,从背篓里拿出一颗红果,终于将文鸢引到面前。 文鸢不敢吃,他假扮一个鬼脸,吓到了她。 文鸢怯怯地说:“呀。” 那颗野果就到了嘴里,酸甜味,很像山楂。 文鸢懵懵懂懂,想起一个人,美风仪,好服白,后梁人称颂他,如称颂美玉,说他是仙话才子,云梦神王;后梁帝乘舆笑说,不错,就是他,你若成为最后的生者,我就把你送给他做礼物;临入灵飞行宫了,黄门催促着“公主快些吧”,文鸢一个不小心,弄撒了他送的山楂。 然而他出现了,开口却是“臧文鸢”,行走时,一身白成了一身黑,极美的长发散入风里,一转身,拔出尚方剑,踩了文鸢一脚:“杀。” 文鸢睁大眼睛。 江玉绳轻轻地“嘶”了一声:“好孩子,别咬人。” 吃完野果,文鸢含着果核和江玉绳的手指,呼噜呼噜地玩,忽然矜起鼻子,一松口,避到旁边,掩面打喷嚏。 江玉绳搓捻着指头:“举止很文雅呢,你真的是后梁的公主?” 文鸢支支吾吾,不知道在说什么。 江玉绳背起背篓:“我走了。”文鸢就在后面跟着,踩他的脚印。江玉绳一低头,能看到小小的脚闪来闪去。他故意走快,再回头,文鸢站在雪里揉眼睛。 “跟我一起回去?”他又回到文鸢身边,蹲下来准备抱她。文鸢却扶着他的肩膀钻入篓中。 文鸢被江玉绳捡回去的事,很快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