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临安的土地时已进四月,江南从来气候温和,花草茂盛更甚北地京城,满城榆荚纷飞。 韩氏一族居于江南已有百年,期间出的文人墨客甚多,亦有不走仕途,偏行商路之人。已成了江南一带名望甚重的人家。 韩东湖出身旁系,父母早亡,寄在膝下无子的族叔身边长大。待他长成,族叔也因病去世,于是包袱款款离开临安,自那之后再未回来。 今日来迎寒蓁之人便是韩氏嫡系长子,细论起来是寒蓁的族伯。至于族长一早开了祠堂,上禀先祖,就等着寒蓁扶灵而往。 皇帝发下的诏书寒蓁并未过眼,只当自己是以使者身份而来。一下船被一堆绫罗绸缎一拥倒是愣住了。 “好孩子,这么多年你可受苦了。”身侧牵着她手的妇人正用绢子按着眼流泪,“这下可好了,东湖沉冤得雪,你也好姓回韩了。” 寒蓁环顾四周,见周围人皆面露喜色,这个说“瞧这模样多像咱们韩家人?”,那个说“可巧这代女孩儿不多,这样越发热闹了。”便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怔怔地不敢相信。 “姑娘可高兴吗?”待灵柩入了祖坟,寒蓁回到韩家为她准备的院子,奉丹才按了她的肩问道。 先前到祠堂时,族长亲自来迎她,雪白的须发颤动,见着她便口称侄女,许下过两日将她的名字载入族谱的承诺。 寒蓁忙取了随身携带的圣旨看过,才知道皇帝言明自己乃是韩东湖唯一的女儿,当初大难临头,交与扬州陆家抚养,如今真相大白,望她能改回韩姓云云。 寒蓁从未奢望过还能做世人眼中父亲的女儿,更没想到皇帝会在背后为她做那么多,几乎是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便是嫡亲的人都未必有这份心思,可他明明是至高无上的九五至尊,竟如此纡尊降贵。寒蓁想得一回,心头便软一回。 “宫中可有信来没有?” 奉丹不仅身怀武艺,还善养猎鹰,出海那日倒提着两只猎鹰上船,旁人问起来只说是猎鹰飞得快,不至于误了大事,竟把个猛禽当信鸽使。 不过诚如她所言,两只猎鹰交替来回,三五日便能得一趟信,有时是太后写的,有时是莫夭夭,皇帝倒是从不给她写什么,只随手初绽的花瓣寄给她,仿佛以此来提醒她走了多久。 “有,”奉丹从袖中抽出几张叠好的信纸交给她,“宫中并无大事发生,宫外那户人家也未见有异。” “这便好,”院外年轻女子叽叽喳喳的笑声传了进来,似是在打趣六月里头要完婚的一位姊妹,寒蓁听了一会,忽地也笑了,“劳烦给我准备纸张笔墨,我想写封信。” 她从未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