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明争暗斗从来不会停止,为了争位分、为了争宠爱,再善良的人也未必能保持初心。 可是授意自己的孩子去对付另一个孩子,又算得上什么母亲。 “今日皇帝携昭茗来见我,我看他的脸色到比以往好看得多。想来他昨夜是难得睡沉了。” “太后娘娘制的香有奇效。” “哈,这可未必。”太后白皙的指间蜿蜒缠着一束赭石色的发,漫不经心道,“我不过是信手胡乱制了些,究竟有多少用,我也知晓,皇帝为的不是这个。小含真——” 她忽然郑重其事唤起寒蓁的名字,叫她悚然一惊,忙道:“奴婢在。” “皇帝很少如此亲近一个人,望你不要辜负他。” 寒蓁抿了嘴,说不出话来。太后也不在乎她的回答,伸手让她扶着起身。穿衣时,太后腰间一片青影引得寒蓁多看两眼,越看越觉得眼熟,偏偏一时想不出在何处见过。 “这是鞑坦国特有的花,只生长在极寒的草原上,大楚没有。”太后点了点那片花绣,“黥纹在你们大楚多是罪犯身上所纹,但在鞑坦国,成年女子身上都会有一片,以此象征勇武。” 是了,纹在她人皮肉之上的花,她又怎会见过。想来只是一时的错觉,寒蓁干脆地丢开这个问题,服侍太后梳头。 回到殿中,皇后与贵妃皆在了,端端正正坐着吃茶。 “来得早了,可用过早膳没有?”见了这两人,太后也端庄起来,摆出慈母般柔和的笑意问道。 皇后一径掩了口笑道:“谢母后关怀,儿臣早知母后关心咱们身子,用了来的。倒是儿臣瞧着贵妃脸色不好,恐是有恙。” 贵妃最烦皇后这幅贤良淑德的模样,好似她当真对自己有着十分的亲切、十分的关心似的,但在太后面前也不敢造次,也笑回去:“姐姐眼儿真尖,臣妾不过是昨晚睡得不□□稳,今早起来脸色就白了点。没想到用香粉遮了遮,还是叫姐姐看出来了。” 太后捉着勒苏揉它的毛,似是丝毫不在意两人的唇枪舌剑,口中却轻声嘀咕道:“又开始了。” 寒蓁了然,太后性子豪爽,想来不耐烦这样的话里有话的场景,当初做太上皇后妃是也就罢了,当上太后还要瞧着皇帝的妃子们这般虚以为蛇,心里头指不定有多苦闷。 其实不独太后一人,殿中哪个人喜欢这样拐弯抹角地说话?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太后没忍上多久,捏了块梅花糕慢慢吃完便道:“好了,难得你们姐妹情深,这些话却得先搁在一旁。今日哀家有件正经事要说。” “这快年下了,也该准备起除夕的宫宴来。今年鞑坦国国君也要出席,可不能懈怠。” “鞑坦国君?”皇后想都没想就皱眉问道,“怎么先前从未听说?” “说是昨日才上的折子,那头也是临时起意。”太后摆摆手,“往年都是皇后你一人操办的,此处事关重大,哀家想着你一人太过辛苦,便由贵妃从旁帮衬着吧。” 这一下是意外之喜,贵妃喜不自胜,忙站起来谢恩。 “还有陆御侍,你身为皇帝身边的女官,若皇后与贵妃有顾不到的地方,你可得细心周全。” 一旁老神在在的寒蓁怎么也想不到这把火就烧到了自己身上,这一下皇后与贵妃都望了过来。皇后还可,只是皱了皱眉,笑容仍然不减,贵妃却掩不住一脸的震怒,在宁和宫无法发泄,只好愤愤跺脚。 两人走后,太后也不多留寒蓁,瞧着时辰皇帝快下朝了,便叫寒蓁往御书房去。 太后这主意于规矩而言,并不有失妥当。论理宫宴这等事本就该由后宫妃子主办,高品级的女官从旁协助。然而她进宫一事早就引得旁人侧目,太后此时将贵妃与寒蓁并列提起,不怪他人多想。 寒蓁叹着气往御书房走,她生怕再撞上皇后或贵妃,徒惹麻烦,便挑了小路走。途径一处小院,地处偏僻,青瓦粉墙,破败的墙面上攀着许多枯黄的紫藤,她似有所感,抬头一望,见那匾额刻着上“聆院”二字。勾动心绪,不由怔怔立住了。 就是这会功夫,一旁灌木从中猛然蹿出个个子娇小的人,直撞在她小腿上。寒蓁踉跄一步,险些摔倒,她顾不上疼,连忙蹲下来扶住往青石路上坠去的红色人影。 “本宫未见过你,你是谁?”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