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双手捏着食盒的柄,看看寒蓁,面露哀求之色。 她年纪轻轻,脸儿圆眼睛大,是讨喜的面孔。寒蓁眼见着她这幅小动物般的神态便笑了:“好罢,我不进了。” 袭予便松了口气,蹦跳着走了进去。 “这不是陆姑娘院里的袭予吗?你家姑娘吃得如何?小门小户可怜见的,咱们府里头的青菜豆腐也尽够了不是?”忽闻里头哄堂大笑,一片嘈杂中有人接茬:“哪儿啊!她家姑娘可是要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哪里吃得惯这些粗茶淡饭呢?封家嫂子,你可小心,将来她可指不定怎么罚你呢?” 寒蓁远眺着跨过墙头那枝腊梅,静静地听着里头的嘈杂之声,隐约有袭予那细弱的声音辩驳。她叹了口气,提裙跨过门槛。 “食盒可送回了吗?”寂静之中,寒蓁问袭予,“若是送回了,咱们便走吧。” “姑娘······”袭予红着眼,瘪了瘪嘴,一幅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寒蓁抽出手绢来为她拭泪,柔声道:“哭什么?有什么好哭?这里头的人虽比你痴长不少岁,论年纪连你姨娘都做得,可其他尚不如你,你可不能自惭形秽啊。” “陆姑娘说话倒是高高在上,可又比咱们高贵多少呢?”仆妇之中有人耐不住性子,高声讽刺道。 寒蓁一眼扫过去,见是熟人,笑得很是和气:“李嬷嬷怎么沦落至此了,您府上的公子在京兆府干得可好?” 这一下可戳到了李嬷嬷的痛脚,她当初亦是宋氏陪嫁,宋氏扶正之后很是风光了一阵子,儿子也去了奴籍,做了个不大的京官。后来却因聚赌,叫莫楚茨逮住,扔来这里。儿子也叫人发现受贿下了狱。天上地下,说变就变。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些事怎么就叫寒蓁晓得了。厨房中人听了这话也面面相觑。寒蓁就在她们愣神之时,拉着袭予出了门。 “她们又没排揎你,怎么就委屈成这样。”寒蓁温柔地凝望着哭得愈发厉害的袭予。 袭予哭得直打嗝,胡乱用袖子抹了一把脸:“奴婢是为着姑娘伤心,”她说着,细细打量寒蓁神色,见她全无恼怒哀伤之色,不禁问,“姑娘怎的不生气?” 寒蓁便笑,手指轻轻掸掉袭予肩上一块煤灰:“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大动肝火?” 难听的话,为着莫夭夭在东宫不受宠,她也听过不少回了。起初怒上心头还憋不住和人争辩两句,后来就悟了,实在不必要。 “我想再走走,你先回去吧。”注意到袭予还想说什么,寒蓁立刻补充,“让我一个人走一走吧,别担心。” 寒蓁的目的地是府中西面的一座照月亭,照月亭三面环水,仅有一面遍植白山茶。 冬日里照月亭寒凉无比,三面水汽上涌,激得寒蓁脑中一片清明。 ······还是早日离府的好。 寒蓁忍不住这样想,若留下来只能引人生厌,还是早早离开。 “老爷回府了!”耳中飘来句话,是亭下有府中侍俾路过。 寒蓁微微一呆,方想着老爷今日回府倒早,转瞬之间又反应过来,她们说的老爷是莫楚茨。便无奈摇着头笑自己记性太差。 “老爷回府也轮不到咱们伺候,你这么兴高采烈地做什么?”有小丫头不解地回问她。 “陛下!陛下也跟着来了!我方从前院回来,啧啧!陛下果然是丰神俊朗,不愧是大楚第一美男子!”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