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相看两厌,他也就不再滞留,迟疑片刻,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径自走到案后,提笔潦草又不耐烦的写下一张药方,然后才是将笔一甩,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褚琪枫站在那里没动,只静听他的脚步声远去,最后无声的闭上眼,一声苦笑。 和延陵君的这一场谈话虽然简短,可是对他来说,却像是经历了一场轮回一般,几乎耗尽了自己所有的生命和鲜血。 他拖着疲惫的步子,扶着桌角一步一步挪到案后,俯身坐下,闭了眼,用手撑住了额头。 和褚浔阳之间这么久的朝夕相处,他并不是完全不曾有过非分之想的,有时候会觉得如果有朝一日真相大白,他便可以换个身份永远伴她身边,看一路的风景,不离不弃。 可偏偏—— 时间错了! 这其中的种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 也错了! 在他还不曾鼓足勇气对她表白之前,她的生命里却已经停驻了别的人。 而现在,各种形势所迫—— 更是将他们彼此都逼上了一条不归路。 天下之大,任何人都可以抛开这浮世繁华逍遥在外,却唯独是他和她—— 他们两个,完全无力回头。 退一步就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普天之下,容不下他们,于是便只能是他们来凌驾于苍生世俗之上,主宰一切! 还是那句话—— 他可覆这天下,也可负这天下之人,却—— 唯独不想委屈了她! 既然无缘伴她终老白头,那么就在她还能留在他身边的这段时日里,竭尽所能的为她做点什么吧! 她的白首誓约虽然给了别人,可他却依旧自私的想要在她心上打上自己的烙印—— 做她一辈子的亲人兄长,在不给她任何负担的前提下,永远都要在她的生命里占有一席之地。 夜色沉寂,从门外横贯窗口的风透着湿冷的寒意,将桌角宫灯吹的明灭不定,最后—— 悄然。寂灭。 茫茫黑暗当中,案后那少年的身形却是一直未动,保持着一个单手扶额的姿势,双目微阖,没有人能看到他的神情读懂他的心声。 就那么枯坐了一夜,仿佛天地都一起消亡在了这片寂静当中。 次日黎明时分,蒋六过来的时候从院子里看到敞开的大门,心中就是惊疑不定,快步走进来,屋子里却是漆黑一片,半点光亮也无。 他匆忙的掏出火折子,火光一晃,案后褚琪枫下皱眉睁开了眼。 “郡王爷?”看着被风吹落了满地的纸张信函,蒋六就是哑然的瞪大了眼,赶忙过去将桌角的宫灯点燃,又去关了窗户,蹲下去收拾,“郡王爷您是一夜没睡吗?您现在有伤在身,怎能这样作践自己的身子?” 褚琪枫的面容沉稳,目光也一样的沉稳冷寂。 他看着外面黑洞洞的夜色,开口的声音略显沙哑道:“什么时辰了?” “马上寅时了。”蒋六道,把捡起来的纸张书信分门别类的重新放回桌上,最后指着最上面的一张药方道:“这药方是延陵大人留下来的吗?属下这就去抓药,让厨房给您煎了服下。” “先放放吧!”褚琪枫道,面无表情的抽出最下面图纸底下的一封信函递给他道: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