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晴后雪,软红光里涌银山。 就这么耽误了许多时间,安正则才蓦地想到,段蕴已经醒了这么久,自己居然没有去通知杜仲! 他今天第二次觉得自己该去找杜神医治治脑子了。 安正则以惊人的速度打开了房门,守在门口的侍女被吓了一大跳,自家丞相急匆匆地抛给她一句“好好守着陛下”,便转瞬没了人影。 侍女风中凌乱着,方才那个健步如飞的身影真的是一向轻裘缓带安步当车的安相么? 。*。*。 其实段蕴还未醒来的时候,杜仲那边就已经煎好了汤药,他一面等着安正则唤自己,一面将汤药放在小灶上温着。 所以安正则风一般闯进来的时候,杜神医才可以镇定自若,端起小药罐就站了起来,一刻也不耽误。 这利索程度让刚刚在房里耽搁许久的安正则分外汗颜,偏生杜仲还端着药罐子问他,“是不是陛下醒了?我就估计下午能醒一次!快带下官去给陛下灌药,必须要趁早灌及时灌,安相再走快些。” 安正则听杜仲这么急吼吼地要去给段蕴喂药,一下子便深深自责起来。 杜仲跑这么快就是为了赶上最佳的服药时机,可这刚醒来就喂药……已经醒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行了。 都是自己的错,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安正则满心满意地后悔自责着。 这厢丞相大人自我批评进行得太多专注,那厢便完全忽视了杜神医自言自语的后半句话。 “他娘娘的,忘了那条帕子就端药出来了。噫吁!可烫死老子了!” 杜仲满心满意地想要快点把烫手药罐给端到屋里去,自然也没注意到身后的安相正因为自己火烧屁股的速度而忧心不已。 安正则卧房门前的侍女还没太回过神来,又看到一个身影“哧溜”就窜进屋里。 她反应速度还蛮快,清清嗓子便打算开口叫人,口型都摆出来了,却猛然间看到自家丞相也心急如焚地回来了。 侍女连忙闭了嘴,把没叫出口的音节给原原本本地吞回了肚子里。 完了之后还心有余悸地地拍拍自己胸口,幸好没来得及丢人…… 杜仲进了屋,像甩烫手山芋一般赶忙把药罐子给放到了桌上,吹着自己手指头就对安正则道,“快、快!拿杯子盛上汤药!” 安正则此时对神医的话言听计从,一句废话都没说便开始盛药了。 汤药热气腾腾的,在大暑天里都见得到那层白茫茫的水汽,安正则略一皱眉道,“这汤药似乎有些烫。” “可不是嘛!”杜仲想也没想,吮吸着被烫红的手指头降温,口齿不清抱怨,“他娘娘的,老子刚刚拿火煨着想保温来的,结果没想到那小炉里的柴火那么旺,这药罐也睡够保温,居然弄得这么烫。他娘的,刚才端这一路,可把属下给烫惨了!” 安正则机智地抓住了他最后一句话的重点,他试探性地问,“……那这么说,你方才走那么快,是因为药罐过烫?” 难道并不是因为给陛下喂药紧急么? 杜仲点头如捣蒜,回答得斩钉截铁,“对啊!当然是因为这个啊!” 丞相大人内心汹涌着的自责终于消弭了一些。 他心情有了好转,对着杯子吹气给汤药降温时都安心了不少。 杜仲急急忙忙将自己几根被烫伤的手指处理好,坐到段蕴床榻边上开始看情况。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