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暖意徐徐袭来,伸手一摸,讶异不已。“这墙壁怎都是暖的?” “墙壁中镂了空隙,底下通道内燃着炭火,暖气便透过墙壁传满整间屋子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来,双澄见他手中还握着杖,便很自然地替他将椅子挪了过来。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宫中也是用这个法子取暖,我自然就知道了。” 双澄“哦”了一声,觉得自己这十几年的生活与他相比,像是隔了九重云霄似的。他将乌木杖搁在腿侧,双澄低头望去,见青金锦袍下露出镶革玄色*靴,这些天虽一直跟着他,却也未曾像现在这样靠得极近。如今看来,即便是坐着的时候,他的右足也是微微斜着,似是没什么力气。 她心里不免有些恻隐,但为了不被他看出,便又将视线移开。忽感觉他的杖子极为眼熟,不禁道:“咦,这不就是你上次借给我的那支吗?” 他点点头,“物归原主,不是很好?” “上元节那晚我把它弄丢了,还有你的毡毯!”她忽而明白了过来,“是端王将它们收起来,又还给你了?” 他喟然道:“为什么你到现在才发现?” “我以为你换了根差不多的啊,色泽乌溜溜的,我也分不出样式来。”她见他此时好像态度还不算倨傲,便大着胆子戳了戳杖子,“现在望到上面镶着的细细银边,才觉得就是我用过的。” “这是嬢嬢赐予我的。”他端坐在她面前,“上回回宫后,我撒谎说是弄丢了。此次若能顺利回到汴梁,我便向嬢嬢说是你拾到了送还入京,她高兴起来,定能赏你。” 她却低垂着眼睫,“我只希望回到汴梁时,端王已经帮我找到了我爹。” 九郎怔了怔,“若是找到了,你就要离开汴梁?” “自然是啊,要与我爹一同回山找我师傅……”双澄想到师傅,神色有了些变化。此时外面有人匆匆走近,扣着门道:“殿下可在阁子里?” 双澄在九郎的示意下将门扉打了开来。一身甲胄的季元昌看了她一眼,随即快步入内向九郎行礼,道:“殿下,汴梁有急信送至。” 他伸手,元昌以眼角余光瞟着站在一旁的双澄,意有犹豫。“无妨。”九郎微微点了点头,元昌这才从怀中取出火漆封缄的信件,送到九郎手中。 双澄识趣地往后退了几步,没有多看一眼。 浅黄信纸徐徐展开,九郎看了许久也不做声,元昌试探问道:“是否事情有变?” 九郎这才合拢信笺,低声道:“我们离京的第三天,邢州大牢便起了大火,死伤众多。” 双澄倍感震惊,元昌更急问:“那姓田的难道被烧死了?” “田进德被秘密安置在别处,未曾受伤。”虽如此,九郎脸上却没有和悦之色,“看来那幕后之人始终在窥伺,现在更是急于要将相关之人灭口……我本想等去了太清宫再让你们转道亳州,如今却不能再耽搁时间。元昌,你今夜就带着双澄上路,此处离鹿邑还有三天路程,我尽量放慢行速,你们务必要在我抵达太清宫之前,找到田进德家人并安全带回,可曾明白?” “但臣现在更担心殿下安危,他们连邢州大牢都敢纵火……” “你离开后还有其他禁卫,我也算是郡王,对方总不至于明目张胆来截杀。倒是你们路上务必小心,谨防遭人暗算。” “是。”元昌领命后便想离开,可双澄却还站在那儿,目不转睛地望着九郎。元昌咳了一声:“燕双澄,莫非你怕了?” 她却像没听到似的,只用一双充满讶异的眼望着九郎,怔怔道:“你刚才说是要去太清宫?”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