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久久走到段危的对面坐下,双手非常规矩地覆在膝盖上,微笑地看着他,“爷爷,你找我吗?” 段危坐在那一摆一摆的专门为老年人设计的藤质老爷椅上,一脸是岁月沧桑,他满布皱纹的手指握着杯子缓缓道:“久久,有些事,我本来不想告诉你。” 余久久听到这开头,就知道段危一定是要和她说什么了不得的事,她非常尊重地点头道:“没关系的,爷爷,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段危用手指摆弄着桌子上的花枝,仿佛一位优雅至极的老人,“你和西楼,最近走得很近,你们在一起了?不要瞒着我,虽然我老了,但是眼睛还是不瞎的。” 余久久抓了抓膝盖上的连衣裙的料子,把它们抓得皱在一起,她沉默了一会道:“是的。” 段危用眼眸微微扫了一眼余久久,“有件事,你恐怕一直不知道。” 随后,他又一次将那本陈旧的老相册抽了出来,翻开来在余久久的面前,“你的母亲,你恐怕并不了解她,同样的,对于西楼,你也不了解。” 余久久盯着那几页照片,基本都是母亲和段西楼的合影,但是都是少年时候的他们,“爷爷到底想要说什么。” “你母亲,和西楼,他们两个人,曾经是一对恋人。”段危说这话的时候,眼尾溢出一些遗憾,亦或者是对世事无常的无奈。 余久久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噩耗,她眼神死死抓着那几张泛黄的照片,一脸不可置信,整整震惊了良久,她才反应过来,喃喃道:“爷爷是说,叔叔喜欢妈妈,妈妈也喜欢叔叔?” “是的,只不过我不同意,而你的外公也不同意这门婚事。”段危说起这段往事,骤然有些懊悔的模样,“当年不是我们极力阻止,可能之后的一系列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你们为什么要阻止?”余久久的表情有些扭曲,分不清她此刻的表情是什么情绪,只能说,她暂时还没有缓过来。 “拒绝?”段危浅浅说道:“很简单,因为我和你外公是同母异父的兄弟,我们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孩子结婚,这不是可笑吗?” “那为什么,别人都说我母亲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说她背着我父亲……做了无数不知廉耻的事情……”余久久的气息有些紧张。 “无所谓,反正你父亲和你母亲本就不是一对爱人,只不过是一对被家族联姻所凑在一起的怨偶,他们从来都是各自玩各自的人生,谈何不知廉耻,你父亲背着你母亲做的事,也没有多有廉耻,只不过人们的言论总是习惯性对女性比较苛刻罢了,当然,你母亲会变成那样,无非也是一种想报复你外公的心里。” 余久久的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爷爷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说实话,你九岁那年我不希望西楼收养你,是因为我想让西楼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不要总是沉浸在靳音的事情中,而现在,你毕竟和我生活了那么多年,我只想告诉你真相,告诉你不要因为他对你温柔,你就妥协,因为在他眼里,你只是一个和靳音有着十之八九相似的女人,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余久久有些不敢这么评价自己,因为那样会显得自己如此不堪,但是她还是说了,她道:“爷爷的意思,他爱的是妈妈,而我只是……一个代替的。” “我不想伤害你,所以我想告诉你真相,我确实把你当孙女看待了,久久。” 他虽然这么说,但是余久久还是明白的,他还是为了自己儿子,当然顺带给余久久做个好人。 余久久用手撩了下自己耳边的碎发,眼神带着一些迟疑,“那么,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觉得,你离开最好,我可以让你去他找不到的地方。”段危的声音始终平缓而威严。 余久久果断回应道:“不需要,我不愿意回来,就是他,也一点办法没有。” “那好,总之话我也说完了,其他的,我也不便多说了久久。” 余久久起身拉开椅子说道:“我知道了爷爷,谢谢你,那我先出去了。” 她一步步晃晃悠悠地离开段危的房间,脑中全是段危说的每一个字,而划过的那些片段都是过去段西楼和她的回忆,她忽然发现她知道段西楼奇怪在哪里了,那些古怪的过去,莫名其妙的深情,如果用段危的话来解释的话,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她没有回房间,而是一个人走到了庭院内,听着整个庭院不断响起的鸟鸣,她索性把耳朵给遮住了。她蹲在草坪中,看着地上爬过的一圈一圈蚂蚁,心里乱得不行。 她承认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