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某处,心里突的一跳,锦年抿唇,压下突如其来涌出的酸楚。 “后来父亲病逝……”他沉沉合上眼,再不舍,也只能翻过那页画卷,“谁也没有想到,一直待他不过尔尔,甚至冷漠的父亲,会在遗嘱中特意为他丢下一笔不小的财富,虽然不及我,但是母亲……” “其实瑞瑞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我争什么,抢什么,他甚至一直在逃避这些,当年……他还那样小,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父亲会给他丢下这些。但是母亲容不下他,母亲觉得……如果没有他,那些东西就该是我的,本来就是我的。既然他不该出现,那就让他消失。” 他叹息,似是万般无可奈何掺杂着痛心,“我无法谴责她什么,因为母亲无论做什么,大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做为受益人的我,说什么都是虚伪。” 这些陈年旧事,孰是孰非,锦年无法置喙,只能静静聆听,安慰的握紧他的手。 “我不知道母亲将他弄去了哪儿,也问不出什么,只能自己去寻找,线索却在亚洲断了,据说是逃了,可是逃去哪儿……不知道,没人知道。我一直在找他,整个亚洲都快翻遍了,最终,六年之后,他自己回来了,带着一个女孩儿。” 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声,锦年蓦然抬头。 calvin却没注意这些,已然沉浸在过去难以自拔,神思越发怔忡, “一个失聪失忆的女孩儿。”他说。 “失聪,失……”锦年念叨着,脑中突然雪亮一片,不可置信的哆嗦,“您说……失忆?小阿姨她……” “战后后遗症。”他风轻云淡的说出一个词语,徐徐解释,“经历过战争的人,有什么样的反常都不算反常,何况……”他停了停,叹息,“在最后时刻,突发状况,瑞瑞说,臻惜当年为了救他,被炮火重伤,虽侥幸得以医治苏醒,但之后很多功能都不再正常,记忆……就有点紊乱。” “紊乱?那,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么?”锦年喃喃道。 “谁知道呢。”calvin只是摇头,意味不明的轻笑,“起初她一定是不记得了,因为她害怕瑞瑞就像是害怕杀父仇人,哪里像是曾经生死与共过的爱人。但后来……她失聪都渐渐好了,至于记忆,谁知道有没有恢复呢,谁在意呢。” 刚刚透出的一丝光亮,又被重重合上。锦年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又好像更糊涂了,只是忽然想到一关键处,来不及思索的,颤声问道,“为什么不在意?” calvin忽地握紧双拳,情绪第一次出现了失控,果然,再开口时,声线已有了一丝不稳的痕迹,“如果她真是想不起来的,那么……或许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都可以更加心安理得一些吧。” “毕竟,她那样害怕他,有时候,不仅仅是她,连我自己也在自欺欺人,或许事实真相,并不是,至少并不完全是他所说的那样……毕竟除了他和臻惜,没有人知道那六年发生了什么,他一口咬定,而臻惜想不起来,我……”他痛苦的闭了闭眼,“我是个畜生。” “叔叔……”锦年涩然开口,却不知如何继续。 “我是个有私心的。我宁愿相信臻惜,相信自己所臆想的那样。但他……”似乎是回忆到了最痛之处,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他还是那样相信我,像小时候那样……他把臻惜丢下,突然走了。” “什,什么?”事件突然出现转折,锦年有些难以转圜,“走,走了?他不是因为,那什么……” “不是。”知道她碍于情面不好开口,他替她承接,淡淡道,“他走的那年,一切都很好。” 锦年沉默了。 “因为臻惜,他第一次不再掩藏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他苦涩的说,“他说他希望能靠自己的本事用自己钱迎娶,照顾自己的小新娘,那也是他第一次忤逆我的意愿,第二天……说走就走,你知道么,锦年,其实那一年,他只和你道过别。” 忆及当年,心下一颤,她努力平复着那份星浮地动,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发着抖。 他说,小锦年,要乖乖听大家的话,即使他不在,也不要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他说,对他而言,小锦年永远都是很重要的人。他舍不得丢掉她的,他一定会带着她一起走。 说完所有的童话,他摸摸她的脑袋,转身离开。 她一直都记得那一幕,却没想过,与她而言,居然,也曾拥有过他的唯一。 他只和你道过别。 此时此刻,竟不知心下是何滋味。 “不想让他走,不敢让他走,因为那种时候,谁都明白,他这时候离开意味什么,可是,即使明白,还是会踏错,这就是人生。”他的表情忽明忽暗,看不清究竟是懊悔还是洒脱,这时候,他忽然又低头看她,温柔道,“锦年,其实在你的印象中,他再没有回来,错了。” “他回来过,在离开三年后,只不过我们支你去了澳洲游学,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