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李子说:“跟去的人回话,娘娘从灵堂出来时,听得索额图在里头喊叫,说什么请娘娘一定要提醒皇上,具体说了什么事,就不知道了。” “跟了多少人?嘴巴紧吗?”玄烨冷冷地问。 “皇上放心,那些人很可靠,奴才会加以管束。”大李子说,“可是赫舍里府上的人就……” 玄烨冷然道:“那你更放心,他们管得比你还紧。” 他收起了手里的折子,起身道:“去坤宁宫坐坐。” 又想起一事来,问大李子:“遏必隆的病,怎么样了?” 大李子忙道:“是真病了,终究是上年纪的人,太医都说,就看能拖多久。” 坤宁宫里,舒舒换了衣裳,准备将一些东西送去宁寿宫,却见皇帝从交泰殿走来,她立在门前笑:“今天怎么偷懒了,这还不到午膳时辰。” 玄烨反而嗔道:“你这也叫归宁,茶都没喝一口是不是?” 舒舒笑道:“皇额娘屋子里有茶等着我去喝,皇上一道去吗?” 玄烨说:“朕想在你屋子里坐坐。” 舒舒朝桑格递过眼色,便让开了道:“皇上请。” 玄烨一把抓过她的手,一并进了屋子。 桑格带着宫女,将皇后带回来的点心玩物,送到宁寿宫,太后也是有眼色,见灵昭在一旁,便不问舒舒为何不过来,只吩咐:“让皇后好生歇歇,她这阵子,尽是伤心事。” 这边厢,帝后已经摆开了棋盘,玄烨拨弄着碗中的棋子,突然掏出一枚戒指,问舒舒:“你的?” “在这里啊。”舒舒道,“找了好久呢,还以为丢了。” 玄烨道:“宫里能丢什么东西,不见了便是叫人偷了。” “紫禁城那么大,指不定朱棣的妃子丢的东西,还在哪个角落躺着。”舒舒抢过戒指,一面说,一面勾起了回忆,笑道,“是承祜捣蛋,我想起来了,当时脱下来给他玩儿,后来没在意,等想起来要时,就找不见了,原来他给藏这里。” 玄烨心头一紧,本想安慰舒舒,但转念一想,便也玩笑着:“朕听苏麻喇说,那小家伙,比朕小时候还捣蛋。” 舒舒知道,这是皇帝与她的默契,她再也不想悲悲戚戚,儿子曾经存在过的时光,真实而美好,回忆起来,他们该高兴才是。 “额娘要我替她向皇上问安。”舒舒道,“多谢皇上的赏赐。” “她是朕的岳母,朕本该尽孝。”玄烨笑,“朕这辈子的遗憾里,兴许就有一件事,是不能真正当个女婿。” 舒舒白他一眼:“皇上这是在嘚瑟,逗我玩儿呢?” 玄烨笑:“朕怕你太悲伤,但是比当年索尼走时,咱们都长大了。” 舒舒摆了棋子,说道:“奶奶高寿,如今免去病苦早登极乐,我从心里为她高兴。但是奶奶在,家是家,如今她也走了,底下迟早是要散了的。我今日特地回家,并不是去悼念奶奶,而是想给阿玛额娘撑腰,别叫那些叔伯婶母,欺负了他们。” 玄烨不屑:“欺负皇帝的岳丈岳母,是不想活了吗?” 舒舒嗔道:“皇上是天下至尊,一辈子低头看人,却不知底下生活的艰难,真要谋算些什么,还能明着来?” 玄烨很自然地问:“索额图又纠缠你了?” 舒舒凝视着他:“皇上派人跟着我呢?” 彼此静了须臾,玄烨伸手在她额头上轻轻一敲:“没规矩。” 舒舒莞尔,再摆下一颗棋子,见殿中无人,才道:“索额图要丁忧,至少一年半载不得上朝,他快急死了,怕皇上要撤三藩。求我提醒皇上,决不可操之过急。” 玄烨呵呵一笑:“他们真是了得,一个个都已察觉到,看来是朕还不够收敛。” 舒舒说:“您是故意让人知道的吧,还装没事儿人。” 玄烨盘着手中的黑子,而后果断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