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仁里,是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和渴望,承祜一定还不懂得什么是死亡,因为不懂,他一定每时每刻都想着要活下去。 灵昭在一旁,看见皇后的手抖得厉害,再细细看了舒舒的脸,因为年轻而始终未脱去的几分稚气,完全消失了。 “皇上若能早些回来……” “也改变不了事实。”舒舒打断灵昭的话,“我心里很明白。” 皇后尚且平静,灵昭先绷不住了,热泪盈眶:“娘娘,不会有事的,您要坚定地相信,二阿哥不会有事。” 舒舒莞尔:“眼睁睁看着大阿哥咽气,我被吓坏了,但现在看着承祜如此辛苦,我反而舍不得他再受折磨。” “娘娘……” “皇上原本是想命裕亲王与恭亲王,送太皇太后赴赤城。”舒舒轻轻拍哄着儿子,对灵昭说,“是我劝他亲自送太皇太后去。” 灵昭怔怔地看着皇后:“可是臣妾认为,皇上此刻在您身边会更好些。” 舒舒摇头:“我不想让皇上亲眼看着儿子离去。” 灵昭的眼泪,扑簌簌落下:“娘娘,不会的,二阿哥……” 舒舒道:“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万一承祜熬不过这几天,我想暂不发丧,一切待太皇太后的寿辰过去,再办不迟。” 灵昭摇头,哽咽着:“太皇太后不会答应的。” 舒舒含笑:“可我才是大清的皇后。” 灵昭忙起身,站在了地上。 舒舒笑:“你又来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灵昭抿着唇,不知该说什么好。 舒舒则道:“也是作为母亲的心愿,就让承祜,也为太祖母尽一次孝。” 灵昭哭着说:“我从没想过,会为了你的孩子掉眼泪,可是,我舍不得承祜。” 舒舒没有哭,依然笑着:“谢谢你,让我的儿子在这世上,多一个人喜爱他。你去忙吧,我这里有什么事,会命桑格来找你。” “是,请娘娘保重。”灵昭福身应诺,步履沉重地走出殿门。 屋外,寒风扑面,灵昭有些恍惚,她忽然明白了皇后的那句话,她们,本是一样的。 赤城汤泉的行宫里,玉儿每日礼佛诵经,吃药泡汤,再然后,便是一整天一整天地发呆。 以至于苏麻喇很担心格格会就此变得痴呆,可玉儿总笑笑说:“这不是把一辈子没能闲下来的时刻,都攒在一起了吗?” 二月初四那天早晨,玄烨处理完政务后,来向皇祖母告辞,说他要去承德几天,会住在承德行宫,而后直接回京主持皇祖母的寿宴,之后再返回赤城侍奉皇祖母。 玉儿说:“不必过来了,偶尔打发福全或是常宁来看看我就好,皇帝不宜长久离京,之所以称帝都,不就是因为皇帝在那里?” 玄烨平静地说:“是,孙儿会遵照皇祖母的旨意,那……朕就出发了。” 玉儿道:“皇上骑马小心些,别太急了。” 玄烨没说什么,躬身行礼后,匆匆离去,反是苏麻喇问玉儿:“皇上骑马做什么?” 玉儿低头转动腕上的佛珠:“他是要回京城,不是去承德,怕我难过才找了个借口吧。” 苏麻喇浑身紧绷:“难道二阿哥?” 玉儿说:“也许他是感应到了。” 然而路途遥远,纵然玄烨有所感应,也不能瞬间就来到舒舒的身边。 是日深夜,舒舒怀抱着孩子打了个瞌睡,梦中仿佛见到玄烨策马奔驰,她猛地惊醒,低头看怀中的孩子,他是那么安静,连气息都消失了。 “承祜……”舒舒轻声唤,“儿子,你能听见吗?” 怀里的孩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