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气氛瞬间变得沉重,陈嫔起身道:“皇后娘娘,臣妾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了,过些日子再来向您请安。” 边上几位贵人答应们,立刻站起来,拥簇着陈嫔说:“姐姐身子要紧,我们送你回去。” 葭音眼睁睁看着方才还莺莺燕燕好生热闹的女人们,逃难似的从自己的眼前消失,待她们走后,她也不得不起身道:“皇后娘娘,臣妾告退。” “那个……”皇后想让葭音当做什么都没听见,可实在说不出那样的话,岂不是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明摆着是皇帝在骗人撒谎吗? 葭音欠身后,扶着添香往外走,走出坤宁宫,她便问添香:“你知道吗?” 添香眼泪汪汪地摇头:“奴婢不知道呀,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爷他?小姐、小姐……” 葭音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险些站不稳,但是被添香搀扶住后,不顾众人反对,她决定到乾清宫去见皇帝。 此刻,福临刚好得闲,正在批阅奏折,吴良辅火急火燎地来说皇贵妃来求见,他顿时觉得满心不安。 葭音见到皇帝,除了气色极差,情绪还算平静,她开门见山地问皇帝是不是真的,请求福临放她出宫去见一见父亲。 到这个地步,再没得隐瞒,福临决定立刻送葭音回娘家,可是终究迟了半天,就在葭音踏进家门的一刻,从正院里传来刺耳的哭声。 “阿玛……”葭音跌跌撞撞进门,屋子里跪了一地,而床上的人,再也没了生息,“阿玛……” 皇帝站在门外,拳头紧握,吴良辅跟在后头,不合时宜地上前说:“皇上,像是皇后娘娘将这件事告诉了皇贵妃。” 福临的目光,如冰冷的刀剐过吴良辅的脸,吴良辅跪下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屋子里的人突然跑出来:“皇上,娘娘昏过去了。” 福临再无暇为了皇后愤怒,冲进门将葭音抱起来,府里的下人指引皇帝抱着皇贵妃到别处的屋子里,家里正好有皇帝派来的太医在,赶紧来给皇贵妃施救。 葭音是一时急火攻心,一口气没喘过来,苏醒后,反而表现得很平静。 她冷静地对皇帝说,虽然不合规矩,虽然她知道不能这样做,可她希望皇帝能留她在家里,为父亲操办身后事。 福临什么都答应,但求葭音原谅他的隐瞒,说这也是鄂硕的心愿,怕因为怀孕而得了好些病的女儿承受不起。 “臣妾没事,皇上。”葭音平静的吓人,“待阿玛的身后事办妥,臣妾就立刻回宫,再向您和太后请罪。” 福临僵硬地点头:“好,好,朕答应你。” 鄂硕病故的消息,在皇帝回宫前,先传到了慈宁宫,皇后躲在角落里抹眼泪,皇太后刚才又训斥了她一顿。 元曦给皇后递上帕子,温和地说:“娘娘别哭了。” 玉儿叹息:“都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静,至于皇贵妃要留在宫外给鄂硕办身后事,反正她是大清头一个皇贵妃,她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这自然是气话了,皇后和元曦都不敢再多嘴,退出来后,皇后抓着元曦的胳膊说:“皇贵妃若是有个好歹,我该怎么办?都怪我不好,忘了多叮嘱一句,我妹妹她还那么小,她也是无心的呀。” 元曦很喜欢皇后,但她经常会可惜,甚至希望孟古青再回来,或是她们姑侄俩揉在一起匀一匀,大概就是一国之母该有的样子了。 “有太后在呢,皇上也就发发脾气吧。”元曦说,“皇上不会怪您的。” 皇后神情呆滞,转过身喃喃自语:“我姑姑在,就好了……” 孟古青若在,会怎么样,元曦怀念起了那一位的喊打喊杀风风火火,现在这宫里的人,个个儿谨小慎微,可并没有人作威作福,也没有人横行霸道,怎么就这么憋屈,这么压抑呢。 慈宁宫里,玉儿拿薄荷膏擦在额头上,缓解她的头疼胸闷,苏麻喇捧着青玉小瓷罐站在一旁,轻声道:“您别动气,奴婢这就去一趟,劝皇贵妃娘娘回来,她到底怀着身孕,本该避忌这些事。” 玉儿道:“规矩是要做的,可人情也不能不顾,撇开皇帝可能会追究皇后和惠妃这件事,她真要给自己的父亲送终,我并不想拦着。她早年丧母,和父亲相依为命,多可怜的孩子?这件事,且看福临怎么应付,他若对皇后和惠妃不公,就别怪我不客气,但他若息事宁人,我也就能不计较任何事。” “是。”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