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即便她清楚是坑边的野草救了二郎,何氏却不会信,所以,也只能便宜外头那土郎中了。 还有,自己真是头一次见着这个世界的钱,碧青忍不住仔细瞧了两眼,跟自己在文玩市场见过的铜钱大同小异,区别只是上头的年号,是自己从没见过的,背面是光背儿,正面刻着四个字,大齐通宝。 大齐?碧青还来不及想这两个字的含义,何氏见她拿着钱不动,催了她一声:“还不去送郎中,只管发愣做什么。” 碧青这才回神儿拿着钱出去,到院子里把钱递给郎中,整整十枚铜钱,即使碧青不了解在这个世界一枚铜钱的价值,却记着曾经看过一个古代的电视剧,一枚铜钱至少可以换一个馒头,而在温饱还没有普及的古代社会,粮食大概是最金贵的东西。 以此推论,何氏给的这十枚铜钱的诊费应该很多了,尤其那郎中接过去,一脸藏都藏不住的笑,碧青更肯定这一点儿,这土郎中倒捡了大便宜。 这么想着,心里不免有些气,送郎中出了篱笆门遂开口道:“先生站一站,在下有事要问?” 本来王家这一趟郎中不乐意来的,因他心里明白,王二郎这个病好不了,前两天来给他瞧了脉之后,就知道没救了,再拖些日子,就只有一个死,自己大老远跑一趟也是白跑,估计连诊费都得不着,哪想到,短短几天,王二郎的病竟然好了起来。 刚瞧脉的时候,自己特意仔细瞧了又瞧,真是好了,虽然想不通各种缘由,土郎中心里也高兴,虽说王家穷,可这病从自己手里好了,诊金自然要给的,怪不得今儿出门前,瞅见喜鹊在枝头叫个没完呢,果然有好事。 土郎中心里正高兴,听见碧青唤他,以为要问药的事,住了脚转身道:“莫非是问你小叔的病,照着我今儿的药方子再吃上几天,想来就能好了。” 碧青心里冷哼了一声,脸上却不带出来:“我是想问先生,小叔倒是什么症候?怎么前头吃了先生的药不见好,这两日就好了。” 那郎中一愣,怎么也没想到,王家这个买来冲喜的媳妇儿会问出这么句话来,郎中差点儿都以为她是讽刺自己了。 王家用一口袋黍米换来个冲喜的媳妇儿,十里八村没有不知道的,土郎中自然也听说了,这样的事儿在冀州不新鲜,郎中也没在意,到这会儿方才仔细瞧了碧青两眼,一看就是长年挨饿的,身子板瘦成了皮包骨,个头也不高,头发枯黄枯黄的,一脸菜色,听说十三了,瞧模样儿,还不如十岁的丫头壮实呢。 不过,这丫头的一双眼倒亮,亮的土郎中都有些不敢跟她对视,到底心里有鬼,即便对着个无足轻重的小丫头,土郎中还是有些心虚,目光闪了闪,做出一副深奥的嘴脸:“前次瞧二郎的病,我便已经胸有成竹,所谓不破不立,前番的药下去,二郎的病瞧着虽重了些,却是转好的迹象,如今不是好了吗,这岐黄之术深不可测,用药之妙更不是你一个小丫头能窥其门径的,宽心养着就是。”说完,袖着钱跳上门口的驴子跑了。 碧青不禁撇撇嘴 ,心说什么不破不立,狗屁不通,简直就是庸医,忽听里头何氏唤她,碧青忙掩上篱笆门进了屋。 她婆婆何氏正在二郎的炕头坐着,王二郎也坐了起来,病的日子长了,虽说好了不少,却仍不能下地,背后垫着一床棉被,靠在他娘旁边儿,精神已经好了很多。 这几天收拾屋子,灌药,做饭的都是碧青,王二郎这屋也是碧青收拾的,碧青不懂医,但她有常识,王二郎在屋子里躺了一个月,又吐又泻的,这屋子里病菌不定有多少呢,碧青能做的就是尽量除菌。 她每天都会把王二郎的被褥拿出去晒,晒一个晌午拿回来再给王二郎铺上,有太阳的余温,还消了毒,对于王二郎的病应该有些作用。 至于屋里,这里不可能有消毒水,碧青就用开水多擦几遍,当消毒。王二郎穿的衣裳也都用开水煮过一遍,这么折腾了几天,碧青跟王二郎也算熟了不少。 就算病了一个多月,也能瞧出来二郎是个壮实的小子,这场病,碧青还是觉得,跟那坑里的水脱不了干系,如今刚一见好,就一天一个样儿,估计再有两天,这小子就能下地了。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