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升起了一缕光芒,尽管这缕光芒比它眼中的所有色彩都幽暗沉寂。 它循着那个脚步声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然后,它就看见了这个世界里唯一的光。无论这光多暗,也照亮了整个世界。 五色幼鹿定定地望着净涪,很轻很缓地低鸣一声:“呦……” 净涪已经走到了五色幼鹿身边,迎着五色幼鹿的目光,弯下腰去,像往常一样拍了拍它的脑袋。那团能够保护五色幼鹿免受整个暗土吞噬侵蚀的墨黑幽光简直就像不存在一样任由净涪的手穿过,落在五色幼鹿的脑袋上。 五色幼鹿缓慢地蹭了蹭净涪微凉的手心。 净涪并没有立刻收回手,而是任由五色幼鹿动作。五色幼鹿眼底的光芒渐渐变得明亮,甚至化作正午时分的大日,普照天地。 五色幼鹿扭动着僵硬的脖颈侧过脑袋去看净涪的脸,一声声地低鸣:“呦……呦……呦……” 净涪耐心地等着,直到五色幼鹿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生气,身体也便得放松自然,他才站直身体,收回了一直放在五色幼鹿脑袋上的手。 头上那唯一的一点温度离开,五色幼鹿身体冷得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便又更往净涪的身边靠去。 净涪放任着五色幼鹿,他目光垂落,望入九层暗土最深处。 那里,一圈圈无形的涟漪荡起,自九层暗土最深处泛出,向着净涪这边送来。 净涪抬抬手,一道幽渊魔气在五色幼鹿脚下涌起,随即像是撑天巨柱一样快速往上托起。没过多久,五色幼鹿的气息便彻底消失在这九层暗土里。 送走五色幼鹿,净涪的手顺势往前一划,一团幽渊魔气被净涪抓在手里。就算落到了净涪手里,这道幽渊魔气里的扭曲人面也还是不停地往外冲突,挣扎着扑向净涪。 净涪毫不在意地轻轻一撮,幽渊魔气里的人面彻底崩碎,只剩下一点点支离破碎的凄厉哭叫。净涪耳朵一动,熟门熟路地从那些支离破碎的字眼里听到暗土本源想要传递给他的信息。 “……成……为……暗……土……之……主……否……则……会……死……” 净涪微微眯起眼睛,盯着九层暗土的最深处。 九层暗土却再也没有任何信息递出,依旧还是汹涌地澎湃,狰狞地狂欢。 净涪松开手里的那道被他掐得连一点杂质都没有的幽渊魔气,随手又是一拿,又有一道幽渊魔气毫无反抗之力地落在了净涪的手中。 净涪盯着他手里的那道幽渊魔气,识海里的魔珠表面魔气翻涌,净涪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如今只剩下一片恐怖的黑。 将这道幽渊魔气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查看了许多遍,净涪也还是没有察觉到它与他当年在这幽渊暗土里见到的任何一道幽渊魔气有什么不同。 净涪脚下一跺,一个由凝固成块的幽渊魔气堆彻雕刻而成的皇座凭空出现在净涪身前。 净涪看着这个皇座,转身坐下。 随着他登上皇座,整个暗土世界诡异一静,随即嘶吼声更响,凄泣声更悲切,幽渊魔气沸水一样地翻滚不停,就连幽渊魔气里狰狞扭曲的面孔,也都在这个时候齐齐提起了一个恐怖诡异的笑弧。 这个世界在以它自己的方式恭迎它的君主回归。 无边幽暗的世界里,嘶吼怨恨咒毒悲戚的声音此起彼伏,魔气翻滚不停。而这个世界的中央,那座古朴暗黑的皇座上,却坐了一个身穿灰色沙弥袍服点着戒疤的少年沙弥…… 这样的情景,明明应该很不协调,明明应该突兀到生硬,但此时此景,无论落在哪一个人眼里,却都无法说出哪一点的不对劲。 是因为净涪那双比整个世界还要暗的眼睛?还是因为净涪就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光?又或者是因为净涪那一身渊渟岳峙君临天下的气度? 清慈罗汉稳坐莲台,却垂下眼眸,低唱了一声佛号:“南无药师琉璃光佛。” 他化自在天上,天魔童子失态地盯着皇座上的那个少年沙弥,眼睛里止不住地升起一丝恐惧。 他忍不住问自己,他真的还有机会回去吗?他不怕死,他怕的是他就算他穷极一生时间和精力,用尽所有手段,他都找不到回去的路! 主角左天行重生,boss皇甫成重生,景浩界有史以来最惊才绝艳的这两位天骄齐齐重生,谁会相信它就是一个巧合? 既然不是巧合,那必定就是有人在作祟。 至于这人,或者说这个存在是谁,天魔童子也清楚。能有这个力量调动天地本源安排两人重生,又一直蒙蔽着他的耳目不让他察觉,逼迫着作为他过去的现在这个皇甫成的,当然就只有景浩界的天道! 念及至此,他目光一转,又看到还在天剑宗赎罪谷里受万剑穿身之刑的皇甫成,再看看左天行和净涪两人,天魔童子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