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狼的眼珠一样。 “好像是十月。”陈川说。 六月从京城出发,到现在已过去了三个多月,十月近在咫尺。沈寒香凝望着天上硕大无暇的圆月,叹了口气,“还有八天。” 袁三的独眼闪烁了一下。他收起笛子,一言不发,回自己帐里去了。 沈寒香无聊地嚼着葡萄干,侧头看了眼陈川。 “你想回去救她吗?”陈川问。 “我不能救她。”沈寒香短促地回答,盯着远处火堆发了会神,听见疯子嘴里呜呜的响声。疯子手舞足蹈跑来,指了指不远处的帐篷,沈寒香笑了,抓出一大把葡萄干给他。 “谢啦。”她跳下板车,钻进温暖厚实的帐篷里,那晚上她一个人睡。这一路算十分顺利了,虽然遇上狼群,但都化险为夷,也没遇上贼匪,比她想象的平顺太多。 沈寒香不得不感慨自己运气太好,她天天在算,带的这些货,进了关内,贩到南边,能换八千多两银子,除去办货那一千多点,再除去打通各个关节,雇袁三他们的钱,再分一些除去,至少能赚五千两白银。 那都是实打实的银子,现在京城里置办一间好点的宅子也才二百三四十两,给沈柳德三千两去做生意,剩下的两千两拿回去,将沈宅好好修整一番,这样开了年就能多雇些人,至少能恢复从前沈家的用度。如此一来,之后再要出关来,就不必自己来。赶过年的时候,看看族中是否有能跑活的亲戚兄弟,既办了事又能恢复和沈家亲族的联系。 次日一早车队重新出发,到了中午,疯子与白瑞合猎了头黄羊,去毛去内脏,抹点盐,香料带了些,那香气令人口水直流。 沈寒香吃了只羊腿就有些吃不下,弄了点面饼煮软吃了。 晚上营地一片阒寂,刚在还夹着细沙的大毛毯子上睡下,沈寒香听见外面两声激烈的马嘶,伴随着绝尘而去的马蹄声。 她忍不住钻出营帐,迎面嗅见烤肉诱人扑鼻的气味。 “疯汉弄的,吃一点。” 沈寒香喉咙动了动,下意识想拒绝,陈川取出酒囊,在她眼前晃了晃。沈寒香嘴角弯了起来,那是马奶酒。 两人吃肉喝酒,陈川席地而坐,这是个没什么风的夜晚,十分罕见。沈寒香喝一口酒,吃一口肉,嘴角沾着油光,这样惬意自由的生活,等回到关内再也不会有。 “刚才谁骑着马走了?”她撕下小腿上的肉,喂进嘴里之后,意犹未尽地含住了手指。 “袁三。”陈川目光熠熠,“方才疯子剥皮烤肉时不知道叽叽咕咕冲他念了什么,忽然就打起来了,袁三坐在他身上,举拳就揍,结果不知怎么忽然停了手,就牵马冲出去了。”陈川喝了口酒,神色温和,看着有些高兴。 “我猜袁三返回那座镇子了,已经和他们打好招呼,等袁三回来再走。” 果然天亮之后,袁三还没回来,商队的人还在打瞌睡,疯汉趴在地上折腾一只浑身麻花的沙鼠。 最后他提着它的尾巴,小家伙在空中晃来晃去,吱吱直叫。 “喂。”沈寒香叫了他一声,递给他一只馕,“吃这个,放了它。” 疯汉警惕地看她,目光在沙鼠和馕之间徘徊了片刻,听见沈寒香心不在焉地说:“这么一点,吃了也不管饱,还要专门生火,不麻烦吗?” 于是他放了可怜巴巴的沙鼠,坐到一边啃硬邦邦的馕。 沈寒香稍微走近他面前,她想问昨晚上到底他对袁三说了什么,袁三真的去接玛莎了吗?还没开口,疯汉已经伸出手,眼珠一错不错,凶狠地盯着她:“还要。” 要不是忌惮他脚上的铁靴,沈寒香只想像袁三那样一脚把他踹开。 最后她用五张馕,一只酒囊换得他开口,他说:“他回去接他媳妇,这是他应该做的。” 沈寒香笑了,“你对他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烤肉的时候,我拿火点着了他的裤子,问他感觉怎么样。” “……” “我说,要是不带玛莎走,玛莎就是一只烤熟的黄羊,再也不会蹦蹦跳跳。”独辫男人望了望天空飞过去的鸟,做了个拉弓的姿势,嘴里还配音。他的眼睛一直瞟沈寒香手里一个布包,那是风干的黄羊肉,用盐腌好的,带着路上吃。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