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三个丫鬟,自己带着两个丫鬟两个婆子,入座去听戏。 因她做寿,两个姐姐来了都要先与她贺两杯酒祝寿,及至都归入座,孟良清才来,孟令蕊忙拉了他,身旁丫鬟捧来茶盘,置了三杯茶来叫他吃。 “大哥来迟,吃酒怕你吃不住,以茶代酒,快吃了这三杯。” 孟良清笑道:“来迟当罚。” 便吃了两杯,还有一杯孟令蕊却先一步端了去,“我也吃一杯。”一时众人笑她馋嘴,都吃了入座,孟令蕊偷偷朝孟良清挤眉弄眼。孟良清因要少吹风,在底下坐了会,就上楼去抱厦中坐,众妹妹们都知他与人不大过分亲近,彼此说笑,孟良清不在下面,她们各自得了自在。 约摸唱过三场,孟令蕊拎着个自斟壶上来,牵着裙子,脚底有些踉跄,傍边一个婆子扶着,再三叮嘱她小心,还是在楼梯上绊了一下,好在年英手快,立刻扶了住,口中“嗳哟”一声,扶孟令蕊站好便就缩了手。 孟令蕊才见她手背给自己指甲刮下一块,忙叫人去给年英拿金疮药,又向年英说:“你跟周嬷嬷过去擦药,我在这儿吃两口酒,和大哥说会话。” 孟良清遂将楼上下人都打发出去,孟令蕊喝得眼圈发红,将酒壶撂在桌上,按压心口,酒劲上来有些烧心,她吃得又多。 孟良清静静注视她半晌,方道:“你今日怎喝这么多,有什么事不痛快,和大哥说。” 孟令蕊眼眶更红了,泪水猛然涌起,氤氲在目中,要掉不掉。 “前儿有人来我跟前说,爹要把我远嫁,听说是爹的旧部,曾救过爹性命。为人女者,尽孝道是应当,可那人我一不曾见过,不知生得是俊是丑,二则要谢他,凭咱们府里什么赏赐不能够,非得要我嫁去。竟说在蓬州的,那地方与家隔着千里万里,再要与大哥相聚就难了。”孟令蕊又喝了口酒,嘴角勾出些笑意,叹了口气:“反正是不值钱的女儿,爹不疼,娘又没得早。”她一面说,一面自怨自艾起来,向孟良清腿上趴着了,侧着一张潮湿通红的脸,望定她大哥。 “外头人说我娘不是什么知府家长女,是个罪臣之女,怕要漏了风出去给爹爹招来祸事,才自小让我跟的我娘,后来我娘去了,就叫陈姨娘照看着。大哥可知道此事?”孟令蕊平素都嘻嘻哈哈,显是真的喝醉了。 孟良清摸了摸她的耳发,声音沉笃:“听了谁说的胡话,你就上心,我没听爹说过,要真有这等事,我自会早告诉你。” 孟令蕊张着泪眼迷蒙看他,“真的?” “当真。”孟良清推她起来,扯过她系着的一条手巾给她擦了泪,又替她理平额上覆发,见她哭得眼睛都肿了,便道:“等会叫人进来,还是得收拾了,你这个样子,哭得眼睛又肿,出去更要惹人乱说。” 孟令蕊撇嘴道:“要乱说就乱说去,我只信哥哥说的就是,要是真有此事,大哥一定得帮着我。” 孟良清微笑道:“什么时候又不帮着你了?” 孟令蕊这才不哭了,自去楼梯前叫底下人上来,要了茶漱口,又叫人打水来,在屋里洗了脸重敷了粉出去,因心里好受了,又招呼着她两个姐吃酒,小厨房做的长寿面来,众人都吃了,又叫抓银锞子赏戏班子,但凡在的丫鬟婆子们都得了赏钱,一时好不热闹。 孟良清站在窗边,没下去与女眷闹,年英上来,给他带了一件披风,他就从抱厦上往那边戏台看,听了不过又半个时辰,面也是端上来吃的,就下去与他的妹妹们辞过,回去吃药。 不过得了五日,孟良清果听其父说要将孟令蕊嫁给一个旧时手下的儿子,如今那人在南边领了防务,明年就要出京。 孟良清才知道并非空穴来风,恰逢忠靖侯问他意思,他便说:“幺妹年纪小,不是嫁给京中的才俊,未免嫁得远了,将来若夫家不好,或她心里有句委屈,也没人体贴得到。” 其父孟梓光喝了口茶,并不言语。 孟良清又道:“况且他领的乃是南边防务,爹既然有放权的打算,就更不应当行此举。” 良久之后,孟梓光扶额揉眉,起身在屋内踱了两圈,胡须轻微抖动。 “那便不许这一桩婚。” “父亲挑一些奇珍派去,算抵他恩情,要是他儿子入朝为官,便与他写封荐信。儿子听礼部尚书之子林文德说,他那里尚有闲职,若真有所请,儿子就写得。”孟良清淡淡道,手里捧着茶碗,取其暖意握在掌中。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