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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她定定站在左侧靠近石台之处,一名身着湖蓝长袄,发梳倾髻的侍婢面前,清脆响亮的声随即传开,“不知这位小姑子,姓甚名甚,是何人侍婢?又当何差?”

    这道声音一出,原本沉闷的气氛霎时一振,众人纷纷侧首,再度齐刷刷的将目光锁于崔莞与那侍婢身上,尽管这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们心中嗤笑崔莞不自量力,但那一道道名嘲暗讽的眸光后,仍隐隐透着一缕兴奋之色。

    此时此刻,没人留意到,张显略略张开的口角与微微发白的脸色。

    那名侍婢显然没想到,崔莞选中之人竟是她,窈窕的身子忍不住一哆嗦,匍匐得更低了,前额几乎贴在毾鄧上,颤着声,结结巴巴说道:“奴,奴……”

    好似太过惊惧,那侍婢支吾了半晌都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就在这时,张显冷着脸,沉声道:“她是我这芙蓉园中的侍婢,专司奉酒一职。”说着一眼扫过那侍婢摊开的掌心,冷冷讥笑道:“这侍婢双手白皙,并无一丝结茧痕迹,怎么?有何不妥?”

    张显的话刚落,大堂中又想起几声轻微的嗤笑,不过转瞬便忍下了,唯有刘珩半阖的眸子不冷不热,懒懒的盯着她敷了灰粉,容光尽隐的小脸。

    崔莞懒得与张显胡搅蛮缠,也不理会他那连声的追问,淡淡一笑,出言反问道:“请恕小人无礼,敢问郡守大人一月设宴几何?宴席可均是在这芙蓉园中?”

    “你……”张显气息一窒,微白的面色顿时涨得通红,被气的,他在齐郡积威已久,从来不曾有人与他这般说话,可眼前这卑贱小儿,竟敢,竟敢……

    “嗯?”许是不耐了,刘珩头也未抬,鼻中轻轻地哼了一声。

    闻及这声若有似无的轻哼,张显通红的面色唰的一下透出一片苍白,险些脱口而出的叱喝生生噎在喉中,他惶惶瞟了一眼身旁的刘珩,升起的心思急急退去,咬牙故作平静的说道:“三、五日一宴有之,十日半月一宴亦有之,兴浓时,一日一宴也未尝不可。”

    他在府中设宴,所邀之人便是齐郡各大世家主事者,十有**均在座,随意一问便能得知,若有所隐瞒,万一这小儿寻旁人寻证,那便得不偿失了。

    故而张显倒没遮掩,将设宴日期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他虽出身不高,却也是世家子,入仕后官运尚可,如今年逾四十,不过能稳坐一方守之职,倒也有几分能耐。

    “华宴延绵,难怪郡守大人连一名普通侍婢担当何等差事都一清二楚。”崔莞唇角轻轻一勾,未看张显赫然色变的脸庞,她转头,清透的目光迎着刘珩半阖的眸子,忽的抬手指向身前的侍婢,掷地有声的道:“殿下,刺客便是她!”

    此话一出,满室哗然,那名侍婢面色惨白,她再顾不得许多,嗖的抬起头瞪着崔莞尖声道:“你,你含血喷人!方才你曾言,刺客善武,手中长茧,可我手中分明无茧!”说罢她挪膝转身,朝着石台上的刘珩砰砰磕起头来,边磕边呼道:“冤枉,冤枉啊!”

    可惜,刘珩毫无怜香惜玉的心思,一双浓墨般的眸子半阖,似笑非笑的盯着崔莞,仿佛与众人一般,均等着看她如何下台。

    “你错矣。”崔莞双眸轻闪了下,脸上慢慢漾起一抹明晰的浅笑,“我根本不曾说过,刺客当是手中长茧之人。”

    “可你明明……”那侍婢磕头喊冤一顿,呆呆的转头看向崔莞。

    “我口中所言,‘善武之人,昼夜苦练,四季兵器难离手,虎口之处定然存有厚茧’,虽说刺客必善武,可善武之人却未必会是刺客!”崔莞不欲再拖下去,直截了当的说道:“你最大的破绽,便是手中无茧,试问身为一名侍婢,却偏偏拥有一双肤如凝脂,比美姬柔荑还要润泽白皙的手,是何故?”

    众人依言望去,果然,那双尚未来得及掩回袖中的小手,光洁白皙,在明亮的火光下散发出如美玉一般的莹泽。

    那侍婢惨白的面色唰的又加上三分,她瞪着崔莞,竟再也说不出辩解之话来,可那双看似慌乱的眼眸中,疾速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厉色!

    ☆、第一百三十五章 阴差阳错与君别(下)

    “而且方才我让诸位将手心亮出时,你是头一个探手之人,再者,你身姿窈窕聘婷,偏偏腰肢略粗,便是束身的腰带亦比寻常侍婢宽了半指,又是何故?”

    崔莞却敛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抬起头对对刘珩作揖行礼,沉声说道:“唯一的解释,便是她为遮掩习武之事,刻意为之,而故而刺客便是此人!那腰带中,说不定仍藏着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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