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没出息,甘于平淡只想安稳度日。 作为她们的老师,敏若有时都感到汗颜,不过再一想想,年轻人有冲劲也是好事,她又不是没有过,只是她心理年龄上最应该野心勃勃的那些年,都被用来极限求生了,若真要算,那几年她可比这些孩子们都有冲劲得多。 因为不往前走,就不能活。 都那么拼搏奋斗过了,如今耽于平淡安稳不可自拔也并非什么丢脸的事。 敏若如是想着,眼角余光注意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胤礼,眼神有一瞬的复杂,和书芳对视一眼,一起嫌弃而无语地移开目光 。 瑞初大部分时间都是颇为寡言的,耐心又不错,辅导胤礼功课不会被气得青筋直跳然后怒而拍桌,简直是胤礼的辅导天团中的一股清流,被胤礼盛赞为“当世第一姐”。 现在第一姐要走了,想到自己未来的功课无人帮助,或者要落到被额娘帮助的地步,胤礼只觉眼前道路一片漆黑,心痛得流泪。 康熙本来见敏若只是眼中微微含着泪光,唇角竟还带笑,心中又是不满,又忽然有些傲然。 如今瑞初该知道,阿玛额娘谁更疼她了。这狠心的女人,女儿要嫁人了,她竟还笑得出来? 康熙一面想,一面擦了把眼角,扶着瑞初的手,殷殷叮嘱她婚后要时常回宫,他叮嘱一句,瑞初应一句,十分耐心,更叫康熙心里发酸。 自索额图之事后,他与太子不知不觉间似乎也生了隔阂,这些年身边就这一个贴心的女儿。如今女儿也要嫁人了,有了自己的小家,离阿玛额娘自然就远了。 他又是心酸,又是不舍,和敏若一对比还有点感到骄傲,结果无意间一转头,就见胤礼在那哭得稀里哗啦的。 比他还伤心。 敏若尽量控制自己不因为康熙刚才那一瞬间的表情而笑出声来,她擦擦眼角,站起身来走到瑞初身边,拿起宫人手上捧着的喜帕,轻声道:“此去后,万望珍重,勿以额娘为念,勿思家土,抬眼望前路。与额驸相互扶持,两相珍重,携手共老。” 一半是真心话,一半是女儿成婚必须要说的场面话。 康熙听了她的第一句,眉心微微蹙起,略有不满又压下了,等敏若为瑞初盖上喜帕,他道:“去吧,莫怕,前路多长、多远,都有阿玛在。虞云那小子若敢对你不好,只管回来找阿玛。” 众人看不到瑞初的神情,但听到瑞初轻轻答应了一声。 康熙只觉眼睛酸涩湿热,再不忍看女儿,心中平生出几分寂寥之感来,好像孩子这一去,从此就再难日日承欢膝下、尽享天伦的好时光了。 但再想想,从瑞初的公主府乘马车入宫,也不过几炷香的路程,有什么难见的呢? 思及此处,康熙略略畅怀一些,顾念大喜日子,压下唇间的一声叹,摆摆手道:“去吧……去吧……” 见他如此模样,锦妃侧过头去不愿再看,拉住弘恪的手不断摩挲,脑中回忆着静彤的面孔。 又是数年未见女儿,女儿的眉眼面貌她似乎都难以在心中细细回忆起来了,如今只是觉得讽刺。她又看了一眼低眉顺眼的郭络罗常在,看看面容神情似乎平静的德妃,心中讽笑一声。 帝王对女儿的宠爱太珍稀,给出去的也太吝啬。 就连对瑞初这个七公主……若不是生来有那一场瑞雪,落了个福瑞之名,她们这位皇上,又能疼这个女儿多少? 她垂着眼,看着身边被郭罗玛法百般疼爱呵护长大、对郭罗玛法一片纯然孺慕之心的小孙儿,眼中冷冷的,但那份冷然之下,又似乎掩藏着深深的、浓浓的讽刺。 多现实,这就是帝王家,这就是皇帝对晚辈的疼爱。 瑞初成婚,宫里也只是短暂地热闹了一小阵。一个公主大婚,终究是出嫁,不值得让紫禁城锣鼓喧天地热闹上一天。 目送瑞初乘上出宫的轿辇,如果按照常理,这会敏若应该低头默默垂泪,然后顺理成章地与康熙一起追忆一番旧年时光。 这属于日常中培养加深感情的基本操作。 但今天,敏若有些累了,她懒得再应付康熙,只想回宫静静地煮一壶茶、焚一炉香,然后铺开笔墨,将女儿今日盛装容色细细画在纸上,待数年之后,还能再从中看到今日。 于是她转过身,对太后和康熙稍微欠了欠,轻声道:“妾身告退。” 康熙看她一眼,见她面上淡淡的、掩不住的疲色,到底没说什么,点点头,“且去吧。” 而后未过几日,瑞初回门——满人其实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