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拍了拍安儿的肩,刚要安慰他两句,众人只听产房里一阵带着喜气的声音:“出来了!出来了!” 喊得一声比一声高,是孩子落地报喜的意思,安儿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窜起来,险些一蹦三尺高,然后就要往产房里挤去。 应婉也顾不上手悬在半空的四阿哥,使劲拉住安儿,道:“你才在外头那么兜圈走,身上都是尘土,他们娘俩此时是最怕脏的!” 安儿听了讪讪顿足,四阿哥也敛袖恢复正常姿态,低眉喝了口茶,只有不时看向产房门口的目光暴露了他的一点期待。 “恭喜郡王,是个小格格,母女均安。”不多时,赵嬷嬷亲自抱着一个襁褓从里间走出来,听到赵嬷嬷说洁芳平安,安儿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下,想要进去看看,又想起自己身上不干净,无奈泄气,只能趴在门边期期艾艾地喊洁芳的名字。 产房里正忙着收拾,洁芳听他碎碎念的声音只觉无奈又好笑,偏又没力气应答,指指身边的侍女,不多时,有她的贴身丫头走出来,冲安儿福了福身,传达洁芳的意思,让他别哎呦了,赶紧看看孩子。 安儿连声答应着,又忙问她洁芳怎样,听洁芳的贴身侍女又说了一遍才将将放心,手忙脚乱地转过身又要看孩子。 应婉已从赵嬷嬷手里将孩子接了过来,落地了因为不爱哭先被削了一顿,那孩子现在还低低哭着,红彤彤皱巴巴的小娃娃,正是怎么瞧怎么丑的时候,偏安儿从中看出几分像她娘的眉清目秀来,听着那低低的哭声也觉着心疼,忍不住问赵嬷嬷:“就这么叫她哭着,不必做些什么?” 赵嬷嬷淡定道:“多哭些,日后小格格不易生肺疾。” 安儿立刻倒戈,在旁边絮絮道:“哭、哭、再哭一会。” 四阿哥大概是这屋里唯一一个听闻是格格之后有些失望的人了,不过见安儿如此欢喜,那几分失望便也淡了,瞧着十分淡定地走过来瞧了瞧,听应婉说侄女眉头生得像弟妹,仔细端详半晌,淡淡道:“这孩子下巴生得像她阿玛。” 应婉险些没被呛着,实在不想接他这话,乐呵呵地抱了孩子一会,等安儿看够了,才把小姑娘交给乳母,又对安儿道:“得快使人入宫给娘娘报信。” 安儿应着声,应婉便看四阿哥,四阿哥见院中唯赵嬷嬷主事操持着,思忖片刻,道:“左右不急,咱们稍后再走。” 应婉“诶”了一声,应得利落干脆,让四阿哥感觉她好像就等这句话呢。 赵嬷嬷见安儿绕着产房门口打转却没进去,过来问了缘由,好笑地叫安儿快去后头换件干净褂子,然后净手净面来,安儿得了准话,欢欣雀跃地去了。 宫中,敏若忽然听洁芳竟已平安产女,诧异非常,却也反应过来,道:“必是安儿不敢早告诉我。快,厚赏重重报信之人与永寿宫上下!” 人出去了,她那一阵冲头的惊讶与激动劲过去,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这是做祖母了?! ……她还想回家当奶奶的小宝贝呢,一转眼,却也是做人奶奶的人了。 见敏若坐在炕边,神情似有几分恍惚,书芳走过来道:“怎么了?” “我做祖母了。”敏若抬头看她,神情愣怔,书芳不禁莞尔,“是啊,恭喜姐姐,做祖母了。” 阿娜日慢悠悠起身,道:“我得回去翻腾翻腾,还有什么压箱底的好东西能给你的小孙女做满月礼的。别看了,她这是高兴傻了——” 黛澜眼中露出几分淡笑,好像清淡隽永的水墨山水画上添了一抹春柳新芽的颜色,冰山一下都鲜活起来,“是得请姐姐回回神了。” 敏若深吸一口气,知道接下来确实有场仗要打——甭管什么年头,嘴碎的三姑六婆永远都是少不了的。 安儿与洁芳本来成扆崋亲就晚,婚事又好一番折腾,京中宫中许多人都存着看热闹的心,前两年小夫妻一直没有动静,便有多事的人撺掇她给安儿纳妾,说的倒是满口冠冕堂皇的道理,其实无非是想看一看永寿宫和敦郡王府的热闹。 安儿年纪轻轻,越过诸多兄长一跃成为了郡王,虽说是至亲兄弟……可这群天下最尊贵的皇子中,真心实意彼此珍视的兄弟有几个? 前两年她的态度强硬,没人造次得起来。今年洁芳有孕,京里又不知多少人都盯着洁芳的肚子,等个男女结果。如今落地是个小姑娘,保准又有人动起歪心思来。 她要做的,就是在那群人的闲话说到她跟前之前,先让所有人知道,她这刚出世的小孙女如今最得她的看重喜爱——那群人最好有点眼色,就别来她跟前叽叽歪歪了。 她最近比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