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既然要抬到明面上来,留玉龄还放在她名下就不大好,不如直接转给瑞初,能够免去许多事端。 蓁蓁听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却还是迟疑着,敏若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看你的书院中,如今有多少是自己愿意上进,又有多少是单纯为了那点钱和省家里的伙食来混日子的?” 没有了每年白得的银钱,便会有人退缩,而选择留下的,便是有心向学之人。 蓁蓁不想她竟看得如此犀利,一时无言,但仔细想想,敏若的法子却也当真有可行性。 应婉缓声道:“毓娘娘这法子我觉着确实是好,虽然孔夫子说有教无类,可咱们毕竟能力有限,如今书院中许多学生不思学习,只为每年那些助学金才留在书院中,浪费课堂、虚耗时光,也白白耽误了许多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毕竟书院能容纳的学生有限,如今的财政又不支持扩张,蓁蓁近来已经开始头疼招生的问题了。 敏若听着应婉的话,没做声。 说到底,这不是以国之力推广普及的义务教育,蓁蓁一人之力、她们这一群人之力能做的都有限,稻草是无差别放下去的,却不会主动牢牢捆住每一个人。 伸手的人才能抓住这颗救命稻草,如果不伸手,她们再着急也也无能为力。 蓁蓁听了应婉所言,沉默半晌,终究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瑞初道:“留玉龄的工厂岗位若是不够,织造厂也能用上。” 蓁蓁知道她的意思,用力点了点头,又对敏若道:“您这法子极好,只是一点,书院中有许多年岁尚幼的小学生,只怕是打不得零工,便是打了,怕事情也做得差强人意。” “那你的书院中难道就不能给小娃娃们留个擦拭桌案、收拾教室、除草理花的轻便活吗?每人按工给工钱,虽没了助学金,但不也贴补了她们?能进你那里读书的,最少六岁了,时力或有限,可以定下规矩章程,入学学生领补助金到八岁,然后以工供读。对成绩也要有所要求,以工供读只能由书院统一组织,不能由学生自己行动,一面有那起子利欲熏心之人动心思,让孩子进书院赚钱供家里花去。” 敏若言罢,呷了口茶,蓁蓁犹自琢磨着,应婉低声与她道:“我觉着或可行。” 洁芳也点点头,“我也觉着还算可行。有所限制,便只是在孩子于书院中读书的空闲为她们生活创造一点便利而已。而且……” 洁芳看向蓁蓁,郑重地道:“咱们要教给她们的并不只有那些知识、文字、风雅事,更多的应该是让她们拥有能够不依附于人勇气与独自生存的能耐。她们或许用不上后一点,但她们一定要有,那是她们的底气。” 从敏若提起这个工厂开始,她便知道,敏若将这个工厂拿出来,不是单纯地提供零工岗位那么简单的。 听她这样说,敏若不禁莞尔。 她道:“没错,既然打着零工,那等她们从书院结业,表现优异且也有就职意向的,可以优先进入工厂——别当这事不算什么,你可知京里京外多少人家的女子盯着厂子里的岗位呢?满京城专招女工、待遇又好的正经产业就那几家,我那厂子里一个位子不知有多抢手呢!” 更优秀的、有别的谋生之道的学生自可以去寻觅自己的出路,而只想要有一份能够立身的差事的学生,留玉龄的厂子算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蓁蓁今日是只有点头的份了,她一面应着,一面道:“我也知道好,可想到她们在我那读了十年的子史经籍,学的都是和男人一样的东西,甚至远多于许多男子,可大多数人出来却只能困顿于四方天,或者在田间地头里打转,最多不过寻一份差使做,心里总觉着不是滋味。” 应婉拍了拍她的手,叹着气对敏若道:“书院里有个女学生,家境虽然寒微,却极上进,经史功课做的都好,操笔作的一篇策论,她四哥看了都说极好、是堪用之人,可偏偏有了‘女子’这个出身,多大的文才,都没有发挥之地了。” 蓁蓁侧过头去抹了把眼睛,敏若目光温和地注视着她们两个,却也有悲伤怜惜在其中。 瑞初忽然开口道:“会有有发挥之地的那一天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