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头低得更低了,“我没脸来见您了……您待我那样好,斐钰和我也那样好,我却没能拦住我额娘,让她竟做出那样的事情。” “不怪你。”敏若看了她一会,扬扬唇角,摇头道:“你若能说动你额娘才是奇了。正如你说的,是非黑白分明,我不会因为你额娘的事情而怪罪你的,放心吧。” 楚楚听她说,却更是愧疚了,吸吸鼻子,闷声道:“您罚我、骂我吧,怎样都好,都是我无能……” “行了,还说不听你了。”敏若摇摇头,道:“再在我这念经,就不要来了。我还不想超脱红尘呢。” 楚楚听她语气轻松平常,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又道:“我和姐姐商量好了,今后会轮流看紧额娘的,不会让她再做这样的……傻事了。” 保持着为人女基本的孝道,楚楚把到嘴边的蠢事咽了回去。 敏若扬扬眉,不置可否。兰杜热情地叫小宫女云茵又端了一盅梨汤来,楚楚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乖乖喝了汤,然后依依不舍地告退。 “德妃还是没拿定主意?”透过窗子看着楚楚离开了,敏若唇角微扬,这崽没白吃她这么多年的点心,一面想着,又一面问迎夏。 “一边是知道无法轻松脱身,一边又无法轻易放下宫权,如今正进退两难,犹豫不决。”迎夏眉目微待讽刺意,“枉活了四十几年,却连两位公主都不如。” “帮她一把吧。”敏若将手中把玩着的瓷器放下,眉目淡淡的,“她不是看不上原本的完颜氏做儿媳妇吗?既然瞧不上,也不要祸害人家礼部侍郎的千金了。理藩院员外郎鹏吉的女儿不是也记名了吗?” 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迎夏迟疑一下,道:“皇上对十四阿哥到底还是疼爱的,纵受德妃牵连,也不至于……” “德妃会相信的。她现在正惶恐不安,认为一把大刀时时刻刻都有可能从天上掉下来砸到她的脑袋上。”敏若语带轻嘲之意。 迎夏便明白了,敏若并非真打算促成康熙选理藩院员外郎之女做十四福晋,只是打算用这个消息来激德妃。 德妃听到消息自然着急,她一急,在儿子的婚事与自己一时的脸面之间,会很快做出决定的。 “那德妃若是咬紧牙关认了,也不愿失了宫权呢?”迎夏小心地问道,这种可能也并不是没有。 敏若轻笑一声,“那就叫十四阿哥‘原原本本’地知道这件事吧。德妃就这一个命根子,若是母子离心,对她来说也是莫大痛苦。” “如此,德妃真真正正是进退两难了。”迎夏佩服地道:“娘娘英明。” 敏若看她一眼,总觉着自己和她这一来一去,神似那种影视文学作品里的反派和狗腿子小炮灰。 反派还是那种自以为高深,其实活不到大结局的炮灰反派。 敏若要求自己收回联想,心道晦气!她可是要活过康熙的女人,怎么可能是没两集就下线的炮灰反派?! 在敏若加持之下,德妃没几日便做出了决定。 一个艰难的决定。 她到乾清宫求见康熙,然后苦苦陈情,痛诉自己不过是想为十四阿哥寻个品貌都出众的媳妇,一时糊涂才做出那样的事,又承认了自己掌管宫务的疏漏,言自己愿意填平账目并彻查此事以证清白,同时出于内疚,请求交出宫权。 她对自己没敏若想得那么狠,即便退了一步,也没有让事情在自己身上就彻底结束,而是向康熙提出了要亲自彻查此事,以证明清白。 一旦由她自己彻查,为平人口舌,少不得是要揪出几个人来的。 这一回过去,内务府势力中,只怕也没几家愿意为德妃办事了。 这对德妃来说弊大于利,若她将罪责一力担下,最终也不过是拉出几个小啰啰来,然后和稀泥了事,内务府众人对她必然更加感恩忠诚备至。 不过对其他人来说,这是一件好事。 德妃为保清白,下手一定干脆狠绝,内务府的蛀虫们会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总结下来,这一局,除了德妃及她麾下众人,其他人都没有伤亡——只是另外几位也受了些孝敬、麾下人手也不大干净的妃主子要惶恐忙碌一段日子了。 扫清从前的尾巴,敲打好麾下的人手,宫中没准能够清明一段时日。 德妃到底在康熙身边服侍多年,还是知道要怎么样说动康熙的,在殿前哭得梨花带雨凄楚可怜,说辞也是再三斟酌过的,保证能够打动康熙。 然而康熙也不知被说动没有,垂眸目光淡淡地看了德妃半晌,才道:“朕知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