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呢。……你若愿意,唤我老师吧,我其实不大喜欢人唤我‘娘娘’。” 因为“娘娘”这两个字,时刻提醒她自己如今的身份,提醒她她也成为了从前最厌恶的人中的一员。 她在宫内的大部分用度开支都是自行承担,份例内的银钱,多都折了粮米药材施粥施药与百姓。说是心理安慰也罢,她并不大愿意用宫中的银钱。 也不喜欢旁人唤她“娘娘”,但身边人唤她最多的终究逃不过主子或娘娘这两个称呼,她也只能让自己不在意。 而容慈她们唤她“娘娘”的时候,敏若的反感没有那么深,或许是因为容慈她们喊的是长辈,而不是上位者。 当然,即便如此,她对这个称呼也绝对称不上喜欢。 容慈眼眶湿热,被敏若拉着手抬头看向敏若,哑声唤一声“老师”。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1。”敏若轻抚她的鬓发,低声道:“我这一生,还在世上一日、你还需要我一日,我便会尽我所能庇护帮助你一日。容慈,走到漠南也别怕,我永远在。” 容慈眼中的热泪夺眶而出,再也强忍不住,只闷闷又行了一礼,端正地磕了三个头,敏若也取帕子拭泪,然后扶起她,笑着道:“不磕头了,咱们这一拜一哭,不知要磨蹭到什么时候去了。进殿里,温了酒,咱们说会话。” 敏若已将能教给容慈的都教给她的,现在要与容慈说的,都是些闲话,以及一点不能叫外人知道的事情。 酒过三巡,敏若的脸颊微微有些红,容慈也有些微醺,眼中带着泪,与敏若低声道:“老师,我有些想皇额娘了……” “你能过得好好的,你皇额娘若泉下有知,也会安心。”敏若看着她,道:“她取名‘容慈’的含义你可知道吗?” 容慈用力扬扬唇,道:“皇额娘希望我心胸宽广、品德高尚。我尽力而为。” “你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敏若摸摸她的头,笑眼看她,“在我心里,再没有比你更好的双十年华的小姑娘了。” 容慈破涕为笑,“都二十多了,算不上小姑娘了。” “我庆幸能把你在宫中留到这么大,不然小小年纪成了婚,也总叫人放心不下。”敏若拍了拍容慈的手,叮嘱道:“去路迢迢,远别故土,千万要珍重自己、保重身子。不要吝惜求助,若有什么事,立刻写信回来,知道吗?” 容慈反手握住了她递过去的荷包,极用力地点点头,“您放心!我会在蒙古站稳脚跟,尽快熟悉漠南蒙古的局面形势,为妹妹们先撑起第一片天。” 敏若的感情让她想说你照顾好自己便足够了,但她的理智又不容许她这样说。最终她只能轻轻叹了口气,道:“你们姊妹中,我最心疼你。懂事的孩子最易受委屈,也最令人心疼。你与绣莹离得还算近,彼此能做个伴,我也放心了。” 容慈稳重,能给绣莹撑腰拿主意;绣莹活泼,总能令容慈展颜。 至于一个嫁的是科尔沁部,一个嫁的是巴林部……就是这两个部落中辈分最高的族老,还能阻止公主姐妹们过府相聚吗? 容慈看着敏若满怀温柔慈爱的目光,笑着用力点头,垂头时到底有一滴怎么也含不住的眼泪啪嗒落在了炕桌上。 在影壁后听到敏若与容慈的对话后顿在原地,一直没出声,又在窗外听了许久二人交谈的康熙,垂头轻叹,抬步转身离去。 本来,明日容慈出嫁,他白日召见了恭亲王,用过晚点想了想,便抬步往永寿宫来。 他是临时起意,没带许多宫人,没传仪仗。因敏若与容慈一副要抱头痛哭的样子,又似有许多话要说,难得良心发现没进去打扰,又因为良心不太明显而毫不客气地听了一回壁角。 回到公主所里,容慈打开敏若给她的荷包,见里头四五个人名。容慈已翻看过陪嫁人等的名录,如何认不出那是将要护送她远嫁、然后留在蒙古护卫公主府的那一部分侍卫中的人。 她惊了一瞬,然后攥紧那张纸,埋头无声落泪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