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住那一部书,开始慢慢往回蹭,显然是一眼的眼缘,手掌忍不住在书面上轻轻拍了拍,肉眼可见地轻快欢悦。 康熙与敏若低声道:“那是什么?……怎么桌上还有第二本书呢,还是一整套!” 敏若道:“荣妃说,小公主抓周桌上没有一套《女四书》不成样子……” 她说着微微一顿,康熙侧头看来,敏若继续道:“我这您又不是不知道,要找出那几本书也难,就把半套没有封字的《资治通鉴》放了上去,本来是糊弄荣妃用的,没成想……” 有“珠玉”在前,《资治通鉴》好像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康熙道:“荣妃从前就讲究这些,年岁上来更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了……”他对女儿没抓到自己亲自放上去、有御笔朱批的《论语》还是有些不满,又不能怪女儿,只能嘟囔了一句,那边主持抓周宴的命妇已经把瑞初夸成了未来才女、当代李清照第二。 敏若看康熙憋屈的样子,心里头简直爽翻了,一面上前去抱起了瑞初,笑盈盈地道:“快来,谢过汗阿玛赏的玉佩——” 康熙又笑了起来,倾身接过女儿抱着,一手笑着将那块玉佩放进瑞初的怀里,示意敏若给瑞初系上,“汗阿玛的金枝玉叶,什么当不得?这块玉佩就给咱们瑞初了,往后成了婚,若是额驸敢对你不好,就把这玉佩照他脑袋砸过去!” 康熙说的是满语,话音一落,殿里在太皇太后的示意下来送礼凑热闹的蒙古王妃明显浑身一震。敏若将玉佩松松系在瑞初领口的小扣子上,口中作势嗔怪:“公主还小呢,哪有您这么教的。” 康熙朗笑两声,“今儿是好日子,还不许朕说笑两句了?说正经话,戴着这块玉佩,许我们七公主日后,非遇祖辈尊长、皇父母、生身额娘,即见而不跪。” 敏若忙称“恩典甚重,恐公主福薄不能承受”,与康熙极限推拉了一番,至少做足了面子工程,才抱着瑞初战战兢兢地谢了恩。 皇室公主名牌高,但膝盖也没多金贵,在宫里长大时逢初一十五得给长辈们行大礼不说,长大出阁后每逢年节也要随众入宫朝贺,贵妃位上即可受公主拜礼。 如今宫里是只有敏若一个贵妃,可未来还有一个占了几十年贵妃萝卜坑的佟氏呢,敏若自然舍不得自己女儿去跪旁人,康熙这恩赏给得算是里子面子都有了。 稍后筵席,康熙不便再留,抱了抱瑞初,起身回了乾清宫。此时方有命妇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感慨七公主的荣耀恩宠。 海藿娜抱过瑞初来,与敏若笑道:“万万没想到今儿还有这个,早知道我便不添玉来了。” 桌上有一块芙蓉美玉,正是她添上给瑞初抓周的,若是瑞初抓住了,主礼的命妇自然会夸瑞初日后颜姣如玉、心性高洁美好…… 敏若道:“法喀早知道了,故意唬你呢。替我们小七谢过三舅母了?” 海藿娜笑道:“可不敢当。” 本来瑞初出生时,康熙便已赐下一块美玉,谁也预料不到还有今日这一出。给瑞初添抓周物件的玉是海藿娜从嫁妆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莹润美丽品质不凡,这会听说法喀早知道康熙会给添玉,她便知道法喀是存心憋坏想看她震惊模样呢,遂与敏若道:“回头您可得骂他,哪有成日家揣着坏、想看自己媳妇的笑话的?” “哪是笑话了了,本没什么,寻常放玉的人也多,平常事而已……不过那小子最近确实欠得很,少收拾了。”敏若道:“等下回,我弄他。” 海藿娜才道:“姐姐这话,我可记住了。下次不收拾他我不依的……听说钦天监给皇上取的动身的吉日本是今日,因今日是公主的周岁宴,皇上才将出行谒陵的日子定在十九?” 敏若点点头,问:“京里都传遍了?” “好信的人多。”海藿娜轻声道。 敏若笑了,“皇上是想亲眼看着瑞初抓周呢,父亲疼爱子女本是天性,再好信的人能传成什么样去?” 她这一年里将瑞初身边真正收拾成铁桶一片了,最近也光棍不少。 如今眼瞧着低调保命的路线是不适合瑞初了,那便张狂些又何妨?她也不是没有护住瑞初的底气。 海藿娜也在她耳边低声道:“法喀说了,咱们家什么都不怕,只要娘娘与阿哥公主安好,您怎样都成,我们两个都听您的。” 敏若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多大点事,值得你们这样。” 都给我嚣张起来!真有不长眼的敢来犯,正好拿来立立威。 不过或许是前几年她明怼宜妃、直拒太皇太后有点太嚣张了,接下来的一年里,瑞初身边偶尔有点红眼病闹出来的小事,倒也没有大风波。 就连宫外那左脸写“嚣”右脸写“张”,眼睛颜色恨不得跟兔子一模一样的两家人都十分消停,让敏若不禁怀疑他们是不是被谁套麻袋敲了闷棍了,不然也不至于这么消停啊。 不说搞什么大动静,弄点烦人的小事也是他们干得出来的。 可惜都没有。 后来敏若回过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