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倒是新奇,我也想见识见识了。”康熙愈发来了兴趣,敏若只得命云嬷嬷另备了干净的砂壶与茶叶过来,由法喀再次烤茶沏茶。 康熙如愿喝到了热腾腾的茶水,滋味确实与素日的不同,一时颇感新奇,也确实不错,法喀这会来了眼色,低头给他续上了茶,他叫众人落座,没一会庄上管事战战兢兢地进来问晚膳怎么备。 一屋子除了法喀都是人精,能听不出来这是原先有预备了,烤茶喝得康熙心里舒畅,此时便随口问了一句:“原备得什么?” 管事的没想康熙会问,一时话都说不出来了,敏若安抚地看了他一眼,回道:“晨起叫那边备羊肉作羊肉锅子。” “是呢,又正巧赶上雨天了,吃那个正好。”法喀忙接道,康熙便笑了,“倒是赶上了。” 敏若道:“那奴才便命他们备一桌呈与万岁与娘娘。” “才说叫你们只将朕当做姐夫便是,既是一家人,又何必如此呢?摆一桌在这屋里便是,若有多的锅子,匀些给随行的侍卫他们是正经。” 都是跟着他出来了,淋了一身雨让他们饥肠辘辘地回去,康熙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 听他这么说,敏若心中忽然一定,原本见了康熙因为他的身份而条件反射一般升起的几分防备与反感稍减,她应了是,道下去预备,康熙点头允了,法喀忙也起身说去帮忙。 未多时,门口又过来一个应是庄上管事的男人,捧着两身衣裳战战兢兢地进退不是,皇后见了心中了然,对赵昌与梁九功二人道:“两位公公也随他换身衣裳去吧,都是被大雨浇来的,都湿透了,染了风寒回宫就不好办差了。” 康熙也点头说:“正是呢,你们快去吧。稍后与容若他们一道吃了饭再过来吧,不必伺候了。” 二人连忙谢恩,跟着管事的出去换衣裳,宫里能混出头的太监都是人精,自然知道这份情该承谁的,走出院子对着迎头碰上的敏若行了个礼,敏若笑着微微欠身还礼,客客气气地待他们。 不说别的,就这份态度叫人心里头熨帖。 有些人恨不得眼高于顶拿鼻孔看人,其实阉人也是人,有什么可看不起的。 梁九功心里头嘀咕着,赵昌回头看他一眼,拉着他快步跟着管事的往外走。 其实敏若还真没什么招揽人心的想法,想也知道,往皇帝身边的人伸手就是作大死,她是想养老,不是想养蛊!她待赵昌和梁九功客气纯粹是因为将心比心对他们的难处感同身受。 在封建社会大头子身边待着有多难她清楚。都曾是一样的人,哪怕是内监也是人,没什么好看不起,也没什么好高高在上的。 她今天是钮祜禄家的贵女,没准明天突然死了,后天就成了等着砍头的犯人,这种事情谁说得准。 这边敏若与法喀出了屋子,康熙随口与皇后道:“你这妹妹与你说的不一样,处事得体落落大方的,有几分像你当年的模样。” 皇后看着敏若的背影,神情却很郑重,康熙见到了,不免敛起笑意等她言语。 皇后心中打好腹稿,示意侍候的婢女退下,房门被掩上,她才对康熙道:“她这两个月长大了许多,若说从前叫她入宫,只是为了替额娘与他们姐弟两个求您的一份庇佑,如今,我想,只要您日后给她支持,她能够替您,掌控住整个钮祜禄家。” 皇后徐徐起身,眼底带着悲意,冲康熙郑重拜下,“我疏于对法喀的管教,如今所剩的时间也不多,本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像如今竟然山回路转,柳暗花明。如今唯有一个请求,还望您应允。” “朕知道你的请求。”康熙伸手扶起了她,心中有几分苦涩,“不要拜我了,咱们是夫妻,不是君臣。朕会护好她的,一如从前朕答应你的,朕会保她平安,保她的宁静日子。” 他只觉嗓子里头哽噎发涩,沉声道:“你总是想那么多、操心那么多,身子怎么能养得好?如今唯有珍惜身子是紧要的,明春牡丹花开的时候,你不是还想与朕同去南苑赏花吗?” 皇后仰着脸冲他一笑,若敏若在此,定会惊叹于这张一贯温柔端雅的面孔此刻的明媚动人。 从正院里出来,敏若注意到法喀魂不守舍的,斜了他一眼,道:“别抽风了,使人回府里传话,庄子转名的事情先不急,过段日子再过。” 法喀道:“可这本来就是阿玛留给三姐你的庄子,而且你不是还打算把后面那片山地买下来,若是不先从公账上转到你名下……” “你瞧正院里的如今是谁?”敏若扭头看他,“你敢保证今天那两位在这落脚的事情就半点风声不会露出去吗?那片山地先往你名下买,回头再转给我就是了,先把这一阵的风头避过了再说。” 法喀隐约琢磨出她的意思,点点头没吭声。 敏若这才舒了口气,麻烦呐。 但凡跟“皇帝”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