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弘恪再也得不到强有力的妻族的助力,在他们眼里,大约也是断了静彤一臂吧。 无论准备得如何充足,这都是一场足够冒险的行动。 安儿思来想去,总觉着不安,但若是大举增加芽芽身边的侍卫,一来容易打草惊蛇,二来也容易引起康熙的怀疑。 他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地将芽芽当日随行的所有侍卫都换成好手,瑞初知道他的不安,道:“那日我会与芽芽同行。哥放心。” 以瑞初的身手,武器足够锋利,撂倒五六个壮年大汉或者一头老虎都不在话下,再加上她随身的好手侍卫,芽芽的安全确实有保障。 安儿皱眉道:“你的手臂能行吗?不要犯险。” 没等瑞初说什么,敏若已道:“不要再争执这个了,我有法子。” 兄妹两个终于噤声,见敏若一时没有开口的意思,知道是敏若觉得时机未到,纵然心急却也没有开口追问。 洁芳听到敏若这句话,便如得了定心针一般,长长地松了口气。 容慈她们坐了一上午,到晚膳时分,方才将人都唤过来,最后敏若吩咐在兰杜叫人在偏殿摆了好几张紫檀大圆桌,众人分别列席,乌希哈带人预备了一些肴馔,行宫膳房也送来不少菜色。 兰杜多年掌管永寿宫事务,操持起这种席面来也得心应手。 下晌人尽散去,敏若嫌方才人多,人声轰杂,便想在廊下静静坐一会。 兰杜放心不下,将廊下风口处挂上厚重的棉帘子,又叫人生了火盆、抬了暖椅来,用狐裘和绒毡将敏若严严围住,方才放下心。 宫人也都被打发下去了,庭院内一时寂寂,只有一点炭火燃烧发出的细碎声响而已。 安儿在挡风处站着,又小心地没挡住敏若眼前的风景,洁芳和瑞初倒是围着敏若一左一右落了座。 芽芽带着弘杳睡午觉去了,此刻身处在如此静谧的氛围当中,洁芳方感到那颗不安了两日的心彻底安稳住。 她轻声道:“可是需要芽芽假装遇刺负伤?” 负伤的可以是故意假装,但伤必须是实打实的。 这一点在场的几人都心知肚明——要将芽芽从局中彻底拉出来,是一场硬仗。哪怕敏若还没说过,但从敏若问到芽芽愿不愿意暂时遁身世外的那一刻起,他们就知道,敏若是打算用一些玄之又玄的方法,至少堵住世人的嘴。 什么法子玄? 命悬一线,垂危之际,出家可保性命,父母会不会认? 瑞初忽然道:“真让刺客如意不够稳妥,我安排人混进去,伺机行事。” 敏若道:“我已安排了,你就不要动了。这里头的事,你们都放心吧。我心中已经有数了。今时不同往年,我绝不会叫芽芽,也成为这盘上的一颗棋子的。” 敏若忽然握住了瑞初的手,瑞初知道额娘心中的芥蒂在哪里——这二十几年,皇父疼她、很疼她,可以说如今在所有儿女里最偏爱的就是她。 但这份偏爱,是有条件的。 条件就是,她从一出生开始,便先成为了棋子。而后明面上走的每一步,也必须都是对皇父有利的路。 瑞初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天家父子女,皇父待她能有七分真心,便足够了——哪怕这几分真心原本来得也不纯。在如此的基础上,她对皇父抱有十分真切的孝顺敬爱,同时又用行为做十分的“爱新觉罗家孝女”,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她的行为不符合孝道,但对皇父的孝敬关心却绝对是真,而皇父对她也并非是全然单纯的疼爱——那他们父女彼此之间,就抹平了啊! 瑞初逻辑清晰思路明确,但又理解敏若的想法。 额娘以一个母亲的身份,给她十分的、毫无保留的爱,而在额娘的逻辑里,做父亲的人,也应同时向孩子给出毫无保留的十分爱。 可惜,那一份爱太珍贵,帝王家的孩子大约是担不起的。 次日,静彤携卓琅、卓琅夫婿抵达热河行宫。 同时,敏若要的东西,也终于配齐了最后一味药,然后千里迢迢快马运来热河。 容慈严密监视着整座围场,关注着所有细微的动静,包括围场里被人刻意放进的每一头饿狼、猛虎。 围猎开始于腊月初三日,其日晨先是御前侍卫的火器演练,新式炮威力极大,五门齐发声势震天,土石飞扬近处甚至能感到震动,连珠火铳的弹丸能够直接穿透一棵小树,康熙负手立于围场万人之巅,睥睨满堂蒙古王公,心中骄傲而面容不显。 敏若低调地坐在另一端嫔妃女眷观赏席的首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