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是需要瑞初上心的。 这些事,对着敏若,瑞初都只不过是轻描淡写地一提,敏若心里明白其中会有多少艰难,但她相信瑞初终究会赢的。 因为说起这些事情时,瑞初神情那样坚定,她言辞并不激昂,口吻始终缓而平和,却令人不自觉地想要安静聆听她的言语并心生信服。 江南历练两年,对瑞初而言,也是大不一样的。 从前是坐在京师里看天地,如今是在江南看人,所在之处、所观之景都不同,离民生疾苦又更近了一步,自然有不同的收获。 “新去的那个两江总督似乎不大安分?”敏若道:“你要小心了。” 敏若如此提醒,并不是空穴来风。 今年刚刚上任的那个两江总督,从前在官场名声可不大好,而敏若对他最大的印象,却是其在两江总督任上因科考舞弊案被免职,数年后又因被老母亲状告投毒而受凌迟之刑。 敏若对清朝历史并无深刻研究,知道这位噶礼大人也只有一个原因——科考舞弊在将被证人揪出来时想要强力镇压,给老娘投毒被老娘状告出来,这实在是官场的一朵大奇葩。 栽得是真不怨,但凡出生时候再多长三两脑仁呢? 瑞初笑道:“额娘放心。” 敏若见她笑容平和容色淡定,就知道她并非托大,于是不再操心。 今年算是难得的团圆年了——对敏若来说,儿女皆在,法喀一家也在。腊月里弘杳已经能坐、会爬了,咯咯笑起来时声音颇为动听,敏若抱了他一会,又搂搂芽芽,才终于不禁生出了“她好像也老了”的感慨。 然后又立刻将这份感慨压了下去。 老什么老,她今年二十明年十八,只要心不老,灵魂就会青春永驻! 康熙不知她心里想着什么,看着安儿膝下儿女双全,不免动起了向瑞初催生的心。 也不过是老生常谈,“你与虞云如今也都年岁不小了,应打算打算子嗣之事。” 瑞初心里斟酌着刚要开口,敏若已接过话茬,无奈地道:“好容易聚在一处过个年,皇上您又何必催孩子这个?他们都多大人了,心里总是有数的。儿女之事要看缘分,眼下一时没有,就算催得他们再急又有何用?” 康熙不禁道:“你总是满口这些理由为他们开脱。” 但说不满,到底也有限,毕竟都习惯了敏若这不催婚也不催生,十分看得开的路数。 当年法喀与海藿娜迟迟无子,他这个君主加姐夫急得跳脚,敏若这个正经胞姐倒是稳如泰山半点不急;后来安儿和洁芳数年里只有芽芽这一个孩子,他急,敏若还是不急,将唯一一个孙女看得如宝如珠,半点不想孙子的事。 如今到了瑞初的身上,他已经无力再和敏若辩论了,因为知道他是怎么也说不动敏若和他站一边的,干脆直接叮嘱瑞初,“别全听你额娘的话,儿女要看缘法,你们自己也要上心!” 对此类言语,瑞初一概应是,她面上是一贯的平稳清冷,对着皇父又添几分恭谨,谁也看不出她心里究竟是想的什么。 至少康熙就觉得她答应得颇为恳切,因而心中还算满意,有种赢了敏若一把的感觉。 敏若在后面白他一眼。 瑞初回京后便一直留在宫中陪伴敏若,这日海藿娜入宫来看瑞初,说起肃钰,道:“皇上叫钦天监择了今冬的吉日,并命肃钰秋末回京预备成婚事宜。我盘算着其实还是有些仓促,不过他们父子和皇上都说公务紧要,军务为重,那便听他们的吧。” 看出了康熙对这一门婚事的态度,海藿娜心里百感交集,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一开始她对这门婚事自然是抵触的——为人母亲,她怎会不希望儿子的妻子能陪伴在儿子身边,与儿子相互扶持、相互照顾,帮助儿子稳定后方,助益前程。 而十二公主,则一开始就注定了要留在京中,与肃钰夫妻两地相隔,无法彼此尽责。 法喀安慰她,这一桩婚是对肃钰来说又何尝不是助益,她也知道圣意无法动摇,要求自己接受了,再揣度圣心,又觉得皇上如此行事,对公主好不公平。 哪有做阿玛亲手斩断了女儿的幸福美满,让女儿女婿两地分隔的? 蓁蓁和霍腾也罢了,他们毕竟是相守过、也生儿育女了,哪怕霍腾年后去了青海上任,蓁蓁身边还有儿女陪伴,也不会孤单。但十二公主与肃钰一成亲,只怕相处不了几日便又要两地分割,她站在为人母的角度出发,只觉康熙真是好狠的心。 她若是十二公主的额娘,只怕冒着违背君臣纲常,也要恨上皇帝了。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