嚷,同时极不自然地扭动了一下身体,倒是将藏在枕头底下的什么东西给扭了出来。 曾善眼疾手快,立刻就将那玩意儿捡了起来。却是一个未完成的木簪子,已经断了一处,淡黄色的原木上染满了暗红色的血迹。 她愣了愣,顿时明白过来:“炼丹的时候你是不是又在刻这个东西?!” “……”怀远低着头,不敢去看她。 见他又唯唯诺诺,曾善气不打一处来:“整天就看见你摆弄这些没用的,也不好好学习术法武学,难道还真的想下山当木匠不成?!” 见她生气,怀远眼底闪过一丝惶恐,低着头咬了咬牙,小声嗫嚅:“师姐……上次你替我出头的时候弄断了束发的簪子。我听说那是你托人从山下买来的,喜欢得紧。就想着无论如何也要赔你一个更好的,可我又没什么钱……” 曾善的表情一僵:“你这个大蠢材,浪费时间做这些干什么?!” 怀远苦笑道:“我也没什么长处,就连师父都说我是个没仙缘的人。师姐对我那么好,我却无以为报,也就只有这些木头还能听听我的话。” 曾善眼圈微红,可声音还是硬扛着:“谁要你报答了?!我对你好,是因为你是我亲手捡回来的。你是我的师弟,谁要你去想办法报答我了啊!傻瓜!” 说着,她将凉好的汤药端过来,勒令怀远一口气全部喝下去。然后急匆匆地红着眼睛逃出了房间。 待她的脚步声消失之后,怀远又变成了那种面无表情的样子,安静地,好像一株寄生植物。 “你会说么?”凤章君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说什么?”练朱弦扭头看他。 可凤章君却看着面前的空地:“如果你因为心爱之人而遭遇了不幸,你会不会把实情告诉对方。” “我恐怕不会。”练朱弦摇头:“我不想让对方也和我一样痛苦。不过这样一来,对方也可能会因为得不到我的信任而失落……所以这种事,光说是说不清楚的。” 凤章君“嗯”了一声,继续发问:“那你觉得怀远与曾善是互相喜欢?” “不是。”练朱弦再度摇头,“怀远对曾善的确有着很深的执念,但是曾善……更像一种责任感。她被怀远缠住了。” 说话间,场景又开始了转变。朴素的病室变成了议事堂,堂内空间不大,更适合小范围的秘密讨论。 堂内端坐着四位云苍派的师长,全都神色严峻。而堂下,跪着的人却是曾善。 练朱弦四下里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怀远的踪影。 人既然不在场,那就应该不是怀远的记忆。可别人的过往又为何会在怀远的香窥之中呈现出来? “是我做的。”凤章君主动承认:“我在你调制的香里投入了曾善的骨灰。” 这也真是胆大妄为,万一出事怎么办?! 练朱弦还没来得及训斥凤章君,就听见堂上的师长开口发话:“曾善,你可知道,玩忽职守、毁坏鼎炉是多大的罪过?” 堂下的女弟子跪得笔直:“弟子知道!可怀远此人老实懦弱、不谙世事,他在山下又举目无亲,如今又断去一臂,倘若将他逐出山门,让他如何生存下去?” 师长们仍然是面无表情:“人情是人情,规矩是规矩。他犯下如此大错,不予以惩处,如何服众?” 曾善据理力争:“可是云苍的规矩也写着,允人将功折过。怀远现在做不了,可弟子愿代他去做!” 一位师长斥道:“将功折罪?那样严重的事,岂是罚酒三杯、扫扫后山就能够抵消得了的?!” 曾善回应得不假思索:“弟子愿意听从一切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