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程祈宁瞧不清他的面容,也瞧不清他的神色,可是却隐约能察觉到这人,似乎很是激动。 他几次抬脚,似乎是想朝着她这边走,又几次缩回脚去。 程祈宁皱了皱眉。 这是相识的故人? 不会。离开京城的时候她刚两岁,哥哥们年纪也不大,而春秀是前几年才买来的婢女。 她们家的孩子都有一个特点,那便是他们小时候都胖的像是个糯米团子,长大之后才渐渐瘦下来,变化很大,就算这是故人,见到了长大之后的他们,也不太可能认出来。 程祈君与程祈元背对着茶楼的方向,因而他们没有注意到程祈宁所注意的人。 刚下过雨的天气还有些冷,程祈君皱了皱眉,对春秀吩咐道:“去给姑娘拿件披风过来。” 程祈宁偏头看着自己的哥哥:“大哥,你瞧那人……” 她的目光转向了自己的大哥,又指了指茶楼下,这才愕然发现,不过转眼的间隙,那人便不见了。 程祈君问她:“念念,怎么了?” 程祈宁摇了摇头:“大哥,没事。” 许是她刚刚醒来还有些懵,看错了。 到茶楼里坐了不过一会儿,有小厮过来递给了程祈君一封信。 程祈宁微微抬眼,看着程祈君手中的信纸:“大哥,又收到信了?” 程祈君点了点头,拆开了信纸,看了两眼便又合上:“和之前那些差不多。” 程家从江南往京城赶,不止一次收到未署名的来信,信上说京城的风水与他们的命格相冲,此行太过凶煞,若是不听信上所言,不早日回江南去,将遇血光之灾。 程祈宁却想:怕不是什么须躲之避之的血光之灾,只是人为的灾祸。 京城不是什么安定地方,东宁侯府更不是。程祈宁的祖父东宁侯健在,膝下有五子,三嫡两庶。 大儿子程子舟早逝,二儿子便是程祈宁的父亲程子颐。 三儿子程子夭不学无术,很是无法无天,是京中的小霸王;四子程子钊是庶出,品行才学皆无值得人称道的地方,默默无闻。 最小的儿子名叫程子添,也是庶出,性子温和,品行高洁,被人称赞有着嫡出般的才华气度。 程子舟一死,世子之位空了出来,自然有许多人动了心思。 程祈宁猜想,这些恐吓的信件不是来自她温文儒雅的五叔,就是来自默默无闻的四叔,或是不学无术的三叔。 不管五叔听起来多淡泊名利,不管四叔多不引人注目,不管三叔听起来又有多荒唐无稽担不起大业,是人,就有可能对权力生出欲望。 权力总是能吸引各式各样的人为它着迷。 程祈元看着那张薄薄的信纸,“嗤”了一声:“不过是些不想让咱们进京的人杜撰出来的事情,念念你不要怕。” 程祈宁展颜微笑:“二哥,我不怕。” 程祈元摸了摸她的软发:“念念怕也没关系,二哥护着你。” 茶楼外面树下的阴影处,远远站着个伶仃的身影,神色寂寥地看着他们。 在茶楼里稍做歇息,饮了些茶水,程家一众人等再度启程了。 行了不过十几里,马车忽然停住。 外面吵吵嚷嚷的,扰的程祈宁有些头疼,她一边掀开车帘,一边看向了身边的春秀:“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停了下来?” 春秀从门帘那边探出头去,身子忽然跌坐在地:“姑、姑娘,有土匪。” 春秀胆子小,身子一直在抖。 祈宁在透过了窗格子往外看的时候,也看见了那几十个五大三粗的土匪。 她们从江南来,带走的仆役不过十几个,再加上车夫,所有的人三十个出头,连数量都比不过那些土匪。 祈宁掐了一把自己的手,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他们是劫财还是劫……” 劫色? 抑或是就是来取他们家人性命的? 若是劫财,钱和银两给了他们便是,不过是些身外之物,比不得命更重要。 若是劫色……那她为了护住家人,自裁也是愿意的。 但是还有她那生得极美的娘亲啊…… 至于若是他们是来取他们一家性命的——那就只能拼死一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