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耽误了好久,等师医生来的时候,病人过敏症状都已经很严重了,只能给挂地塞米松才缓解症状,口服药都没怎么见效了。” “那是因为口服药生效本来就没那么快……”围观人群中有人不自觉地低声科普,又高声说笑,“好啦好啦,也不是什么大事,过敏嘛,度过去就好了,大家赶快交班吧,一会张主任来了看到我们一群人在这里,还当多大的事呢。” 众目睽睽之下,常医生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好再为难胡悦了——小姑娘眼圈都有点发红了,一副被欺负得头都抬不起来的样子,事情反而还说得明明白白的:病人抓脸是因为过敏又睡熟了,耽误治疗是因为没把安眠药写进病程里,没叫他是因为联系不上,说白了谁都没错,就有错也不是错在昨晚恰好值班,只能给他擦屁股的胡悦身上。 张主任就要来了,这件事要交代起来是他没理,常医生不好说什么,胡悦就继续给别的主管医师交接班,众人都看着她笑,马医生的笑容最是意味深长,有点提示的意思——马医生对她是一直很好的。“怎么摊上这样的事,真是够倒霉的了。” 胡悦听得懂她的话——偏偏是常医生,这件事,表面上看就这么简单,实际上当然也不是就这么完了。 昨晚闹得晚,七点多住院部的病人很多都还没醒,等到大查房的时候才纷纷起身,常医生走到最后一个病房的时候脸色就很差,一进去,屋里就响起哭声——病人可不管那么多,对她来说,就是做完手术,人睡着了,做了个很长很痛很痒的噩梦,还几次喘不上气,等到梦终于醒了,得,脸被抓得一条杠一条杠的,身边的病友绘声绘色地形容起来,就像是被附身了一样,闹了半个晚上…… 会来做美容手术的,当然都是爱美之人,脸被抓了这是多大的打击,而且病人居然还认得地塞米松——一看到自己挂的是这个,险些又闭过气去,激素会让人发胖,这个是国人根深蒂固的偏见,她也不管是不是输液一天也会发胖,只想到这个可能,就更加崩溃。 想要见医生,却被告知‘管你的医生联系不上,明早才能来,住院总也就只能给您治一下过敏了’,理是这个理,可见不到人,这股情绪就一直没发泄出来,病人这要是先看到胡悦,这会儿也许就仇恨胡悦了,但胡悦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她哭到五点多才刚刚睡着,七点多醒来看到常医生,起来就要撕他的脸,“你给我吃什么安眠药,给我吃什么安眠药!我要你的脸也变得和我一样!你这个庸医!我要告你,我要投诉!” 常医生哪里搪得牢一个愤怒的本地中年妇女?三两下就狼狈地逃出来,“那你去告好了,过敏史你不写,我哪里晓得你青霉素过敏?” 病房里有人摔了东西,“我老公已经赶过来了,你等着好了,我们十六院有关系的好吧,差一点我就死掉了好吧!” 胡悦和晴晴都站在走廊另一角,远远地伸长脖子看热闹,晴晴拉一下胡悦的衣袖,“看吧,昨晚就叫你别去看她了,你不去看,就和你没关系,你去看了搞不好就成你的事了。” 去看了,倒也未必就是她的事,但要和愤怒的患者讲道理终究是难,可能要撇清这麻烦也就不那么容易了。胡悦嗯了一声,“她真有关系啊?” “谁知道?”是本地口音,晴晴所以也就推测得保守,撇撇嘴,“算了算了,我们赶紧下班,胡医生你也快走,不然慢点常医生肯定要来找你的。” 找她干嘛?这又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胡悦其实不觉得现在拔脚就溜有用,她怕回来的时候常医生已经想好说辞,把锅全推到她头上。晴晴要赶紧走,那是因为她是护士,但胡悦是住院总,岗位不一样,要承担的责任也不一样。 与其让常医生想好全盘计划,倒不如现在逼一下他,把他的招先破了几处。胡悦没有走,走出去找另一个住院总凌医生,正好和常医生擦身而过,她就站在不远处大声打呵欠,“凌医生,今天你多看着点啊,昨天折腾了一晚上,我好累,可能一会查完房我就回去歇会,明早再来。” 今天就是凌医生轮换上夜了,按规定胡悦的确是可以回宿舍休息的,只要保证有事能随时赶来就行了。凌医生没当回事,笑说,“你回宿舍还是自己家啊?回宿舍顺便帮我把杯子带回去呗,昨晚就该带回去洗了,老忘记。” “我回自己家。”胡悦揉眼睛,她确实有点困了,“拿个换洗衣服,好好睡一觉,手机找不到我别奇怪的啊,可能叫不醒。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