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义饱满,那是一种鱼与水的相知与相融。 好一会儿,陈大牛终是跑完了人生独有的节奏,粗糙的手触到她的脸上,大拇指抹去她眼眶的泪,心疼地把她抱入怀里,轻轻吻了吻,道:“媳妇儿,没了兄长,你还有夫婿。俺先头说,你是俺的人,可俺也是你的呀?你可不亏。俺不会离你而去,你这辈子也是有靠的。” 看她红着脸儿饮泣,陈大牛真的心疼了。 一叹,他又下了底线。 “俺娘俺嫂子那里,明儿俺会再去说道。若是她们再惹俺媳妇儿不高兴,索性分家算了。” “侯爷……”赵如娜一愣,看着他认真的脸,哭得更厉害了。 陈大牛是个孝子,孝顺爹娘等同性命。 分家这样的话,他能说出来,便是考虑好的。 可他已经背上了“惧内”的笑名,她又怎能让他再背上“不孝”的骂名? 赵如娜扑入他的怀里,鼻音极重,“我不值得的,侯爷。” “谁说你不值得?”陈大牛笑不可止,“咱家你最大,凡事得紧着你快活。只要你快活了,俺便快活。媳妇儿。”胸口被她的泪水打湿了,陈大牛没有去为她拭泪,也没有扳起她泪流满面的脸,只是轻声哄道,“想哭就哭出来,哭出来了,就舒坦了。” “呜,侯爷……” 赵如娜终于失态地抱紧他,大哭出声。 这一辈子她从来没有这样哭过。作为皇帝公主,不仅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哭也得有哭相。不管她心里多伤心多难过,她也从不会歇斯底里痛哭。但这一刻,她情感的大坝崩溃了,泪水便如同滚滚的潮水,发泄般流淌了出来。人在难过的时候,兴许不会哭,但在亲人面前,却大多都会宣泄。 有时候,哭也是需要一种安全感作为依托的。 陈大牛便是她的依托,她的堡垒,她的全部。 “好了好了,差不多得了。”陈大牛顺着她的后背,拍了拍,“俺让你哭,你还真哭?”他嘿嘿乐着,“好吧好吧,再哭哭,最好把眼睛都哭肿了,明儿俺娘看见了,嘿,那得一乐,准以为她儿子总算翻身,镇压了儿媳妇。” “噗”一声,赵如娜忍俊不禁,又哭又笑,“傻不傻啊?” 陈大牛微微一笑,“傻,俺若不傻,怎能显得俺媳妇儿聪慧?” 赵如娜抹了抹眼泪,收起了情绪,“你倒是学贫嘴了。去洗洗吧,洗好了早些睡。” “那……”陈大牛低头,“俺洗好了,睡哪儿?” 赵如娜偏头,“看你表现……” 陈大牛一愣,哈哈大笑着,从她身上起来。 “俺出洗澡啦。” 外面北风清寒,屋子里春意融融。 有一些人,懂得爱。有一些暖,也叫爱。 ~ 时光未老,事情便不会完。 被一场夺位之战改变了命运的人,又何止元祐与乌仁潇潇,陈大牛与赵如娜……每一件大事的发生,都会在不经意间,影响到每一个与之相关的人。他们行走在自己的轨道上,更会不时与别人的轨道重合,与命运的大齿轮紧紧咬合一起,走向时光的终端。 只不过,有些故事,在画上句号之前,总是残酷的。 陈景与晴岚在夫妻恩爱,陈大牛与赵如娜也琴琵和鸣,可登临了九五之位的赵樽,却孤家寡人一个,游荡在深夜的长街短巷。他是这个城池的王,是这个天下的王,可淋着小雨,牵着大鸟踩在潮湿的青石板上,他却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漫无目的的走着,脚上的蟠龙皂靴都湿透了,方才站在了晋王府的门口。 他许久不曾回来过了。 从九月十六,他便很忙,一直忙。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时间,只是不敢面对。 皇城对她与阿七来说,其实是陌生的地方。 但这座晋王府邸,却有着太多与他们相关的旧物,旧事,旧梦。 “主子,要进去吗?”郑二宝看他不动,大着胆子问。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