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架的上面,绷着一张颜色极为鲜艳的绣布。绣布上的绣图还未成型,但两只栩栩如生的鸳鸯却仿佛活过来了一般,与乌仁潇潇身上的衣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沉下的眉头挑高,他微微一笑。 “爱妃何时绣得这般精巧了?” 乌仁潇潇绞着手绢,轻声笑道:“臣妾哪里会这些精细的活儿?不敢相瞒陛下。这鸳鸯是顾贵人绣的。这些日子,臣妾身子不好,顾贵人常来相陪,也教臣妾做一些绣活打发时日……” “打发”两个字,对于赵绵泽后宫里的女人来说,是再恰当不过的词了。 这位年轻的帝王正当血气方刚的年纪,并非冷血,自然也不会不临幸后宫。可他一个月统共也只是为了完成任务那么几次。更加可怕的是,屈指可数的几日,他都给了乌仁潇潇。 故而大晏后宫,乌仁潇潇独宠专房。 有女人的地方,便有争斗。一个受尽皇帝宠爱的女人,日子绝对不好过,更何况她是“独宠”? 可想而知,在后宫,她过得多艰难。 一个月前,赵绵泽突然不来毓秀宫了,连同这位皇贵妃都受了冷落,如今一来,那些巴结的、想趁机见皇帝的妃嫔都不见了踪影。除了顾阿娇之外,连她的姐姐乌兰明珠都不再与她亲近了…… 这毓秀宫,当真寂寞的紧。 一念至此,她呵一声,又笑了。 “幸亏有顾贵人常来,若不然臣妾的病,也不会好得这样快。” 她满口对顾阿娇的称赞,可听完她的话,赵绵泽目光一眯,却冷笑出声,“她倒是勤快。” 这句话不知不褒是贬,乌仁潇潇猜不透圣意,不敢胡言乱语,只得含笑道,“陛下说得是,顾贵人是个勤快人。前些日子还为陛下做了两件寝衣,臣妾吩咐阿纳日收着,只等陛下来了再用……说来,她对陛下属实是有情的,与旁的后宫嫔妃不同。” “哦”一声,赵绵泽重重放下茶盏。 “何谓有情,爱妃倒是说说。” 乌仁潇潇浅笑道,“第一,臣妾受宠,旁的妃嫔对臣妾都是明面恭敬,实则怨怼。她却是不嫌,不妒、不恨。第二,臣妾受了冷落,旁的妃嫔都避之唯恐不及,她反倒每日里来相陪。第三,她明明恋着陛下,可每每看见陛下过来,却偏生躲开,就怕陛下以为她有心接近……” 是以为吗?赵绵泽暗哼一声,凉凉掀唇,定定看着乌仁潇潇,似笑非笑地问:“这么说来,爱妃也希望朕宠幸于她?” 乌仁潇潇心脏一跳,猜不透他的意图,不免有些紧张,甚至不敢抬头看他的脸色。 “回陛下,顾贵人花容月貌,胜了臣妾不知凡几……再说她原也是陛下的人,陛下宠幸她,是应当的。” “哈哈”一声,赵绵泽突地开怀大笑。 “有趣,当真有趣得紧!” 乌仁潇潇不明白所以,抬头望过去,这才发现他的神情分明就没有笑。或者说,那笑容,也只有冷笑。 “陛下,莫不是臣妾说错了话?” 赵绵泽缓缓收住笑意,目光冷厉一扫。 “既然如此,我便遂了你们的意吧。” 他简单的一句话,听得乌仁潇潇心惊肉跳。 第一,他用了“我”字。这世间女子,他只在一个女人面前称“我”,那就是远在北平府的夏楚。 第二,他用了“你们”,也便是说,这个称呼里除了她乌仁潇潇,还包括了另外的人……很有可能,还是夏楚。 可遂了意的又何解? 乌仁潇潇紧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