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过分……”梅子紧张地看她一眼,眼神一闪,嗫嚅着唇答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逃也似的转身走得飞快。 “七小姐,你先躺会,奴婢先去为您准备茶点!” “回来!” 不等她走出门儿,夏初七就喊住了她。 按理来说,梅子与她极熟稔了,被她一喝,也不应当惊成那般,可就在她的喊声里,夏初七明显看到她微微发抖的身子。 “什,什么?” 她在强作镇定。夏初七什么样的人?看梅子这种心思单纯的姑娘,一眼就看透了。思量一下,她懒洋洋打个呵欠,斜眼看她,“到底何事瞒我,老实交代,恕你无罪。” “没,没啊。” 梅子笑着,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夏初七扬了扬眉,唇角笑容扩大,“亲爱的梅子姑娘,我若连您这小模样儿都不出来,就妄自称了一回小诸葛。这么跟你说吧,今日你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总归我有十香软骨散,九宫逍遥散、八仙桃花散,七醉……” “别别别,七小姐,奴婢这便说给你。”梅子是晓得她个性的,闻言面色一白,身上鸡皮疙瘩冒出一片。加之她原就是一个大嘴巴的姑娘,藏了秘密在心头,一直搔搔的痒,被夏初七这么一逼,自是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全交代了。 “这事儿我也不晓得真假,我是听她们乱嚼舌根子说的……说是上月十九夜里,延春宫突发大火,烧到次日天亮才灭。有宫人说,烧毁的大殿里有一个婴儿,头颅被劈成了两半,那收殓的嬷嬷还说,像是刚出生的婴儿……” 夏初七眉头一跳,“是男婴,还是女婴。” 梅子摇头,不敢看她,“谁晓得呢。” 不晓得为何躲躲闪闪?夏初七眼睛一眯。 “延春宫是哪?” “是前朝……不,就是贡妃娘娘的旧居。贡妃在前朝时得宠,延春宫修得极是华贵,可洪泰爷却憎恶得紧,所以延春宫附近宫殿全都废弃成了冷宫。就那奢华的延春宫,也二十多年未有人涉足……” 梅子声音不高,可夏初七却觉得字字刺耳,刺得她脊背涔涔冒着冷汗,冷得不再是手脚,而是整个身子都冰冷得像是落入了冰窟窿里。 “七小姐,兴许不是小郡主……” 梅子不仅是个大嘴巴,脑子也单纯得紧,见夏初七面色难看便一心想要说话来安慰。可在这个时候,她越是安慰,便越是容易把她的思路引入悲途。 夏初七哆嗦一下,躺入被窝里。 “下去吧。” 她瞬间苍白的脸,吓得梅子后悔不已,耷拉下脑袋,她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七小姐,那,那茶点还吃么?” “吃。” 夏初七很钦佩自己,总是在该缺心眼的时候缺心眼。就比如现在,明明心潮澎湃,忧急如焚,却还能不动声色的吃茶点,吃完还踏实地睡了一个下午。除了在梦里见到赵樽威风凛凛的攻城掠地,梦见小十九满脸是血的喊娘有些不愉快之外,她就像没事儿人一样,睡到日落天边,睡到天际发黑,在醒来时,屋子里已是漆黑一片。 “啊……” 她拍着嘴打了个呵欠,微微侧头,这才发现榻边上立着一个身形颀长的影子。屋子里没有烛火,昏暗的光线里,那人就像一只落在暗夜里的苍鹰,冷漠,孤寂,高远得令人无法直视。 世间上有一种人,哪怕他不言不语,不声不响,一动不动,也可以影响空间里的气流速度,让周围的一切都围在他的身边运转。他若高兴,空间气流便暖和,他若冷漠,就空气都会一片冰冷。 夏初七想,赵樽就是这样的人。 “你来了?” 她捋了援凌乱的头发,脸上带着苍白的笑,就像她心底从来没有生出过怀疑一般。赵樽坐在床沿,揽住她的身子,凝视的目光比之往日更为专注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