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被子并不厚,身体曲线一眼可见。腹部平平,与消息上说近八个月的身孕也不太相符。 看他怔住,夏初七笑着捋了一下头发,又提提被子,打了个哈欠。 “我习惯了裸睡,让陛下见笑了。” 再看一眼她裸露在外的肩膀,赵绵泽目光微微一深。夏初七见状,娇声一笑,“可我即便裸睡有罪,陛下想要责罚,这般不请自入,撩帐窥视,会不会也有损帝王威严?” 什么“裸睡有罪”?她完全是在拆东墙补西墙。 赵绵泽心里有怨,但听她魔音一般的奚落声,蹙着眉头,脸上也略有一些发烧。不管如何,他是一个有良好出身受过良好教育的皇族男子,大半夜闯入姑娘的房门,强行拉开帐子本就不是君子所为,如今想看的东西没有看见,反倒让夏初七给揪住了小辫子,着实狼狈。 “既然陛下来都来了,太皇太后的事也不想管了,那便先在外头吃口茶等着,容我更了衣裳,再来相陪如何?”夏初七此时强撑着虚弱的身子,自是不想与他久谈。笑着激将完他,又扭头看向脸色灰白不均的郑二宝。 “二宝公公,怎的不懂事?” “啊”一声,那货还在发傻。 夏初七嗔怨一瞥,“陛下都来了,还不请出去吃茶?” 郑二宝这时方才从恐慌中回过神,目光从她瘪掉的腹部收回来,长吁了一口浊气。 “嗳!奴才省得,这便去——” “不必了。”赵绵泽打断了他,目光一闪,负手背转过身去,面向着门口,低低道,“朕这便回要宫去了,皇后身子不好,便在府中将息着吧,往后,不要再随意出府,以免生事。” 靠!生事的人,分明就是他吧? 见他拂衣要走,夏初七唇角一翘,突地叫住他,“陛下等一下。” 她娇声一唤,赵绵泽便如同被猫儿抓了心,迫不及待地回头。 “何事?” 夏初七噙笑的目光看向了桌案。桌案上的一个檀木托盘里,有今儿晚间赵樽过来时带的几条青绿黄瓜,翠生生看着格外惹眼。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她似笑非笑地道,“那几条黄瓜都是新鲜的,我托人去摘的,陛下带回去用罢。” 赵绵泽目光一凝,不明所以。 她眉目一扬,呵呵一笑,又道,“宫中珍馐佳肴不少,黄瓜实在是寻常俗物。可到底是我的心意,陛下就收下吧?若是您吃不着,宫中妃嫔那样多,总有吃得着。即便妃嫔们也吃不着,但总归用得着。毕竟仅凭陛下一人之身,即使有心,恐也无力,难免疏于关照六宫。不能日日前去,送几条黄瓜安抚,也是圣心恩泽。” 文绉绉“喳喳喳”说了一堆,等她说到最末,赵绵泽才总算懂了她的意思。 微眯着眼,他看着面前一本正经的女人,有些不敢置信。 这样的话,普天之下,除了楚七,恐无他人尔! 想了想,他低头笑了笑,转头看向何承安。 “收下,回宫送给娘娘们。” “是。”何承安抹了一脑门儿的冷汗。 夏初七的肚子没有孕相,宫中之事也确实急迫,赵绵泽没有再耽搁,领着人匆匆出了楚茨院,便离开了魏国公府。夏初七目送他的衣角摆出门槛儿,紧攥的拳头方才松了开,长长吐了一口气,瘫倒在了床上。 好险! 先前在地下堂里要死要活时,她还怨怼她那小闺女为何偏生要选择这个时候出生。如今再一想来,她家这个小宝贝,是世上最懂事贴心的孩儿了。 她的出生,是保护了她的爹娘啊。若不是她提前出生,哪怕再多等几个时辰,恐怕也将酿成大祸。若不是赵樽抢了先机,搞掉了太皇太后,今儿之事恐怕也不容易这般善了。 一切都是天意。 只是,道常大师说“儿生母死”,如今女儿出生了,她却没有事,还好端端的活着,女儿也好好的,是不是代表她生女儿没事,生儿子才会有事? 闭上眼,她百思不得其解。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