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还是不得不叮嘱了一句。 “赵十九……你……别忘,为我缝合……” ~ 楚茨院的书房,赵绵泽以前没有来过。 可今日一踏入,才发现这里全部都是他自己的痕迹。一个花梨木的书架上面,书都是新的,夏楚从来没有翻过,可书架下面的大画筒里,却有无数被她翻得有些陈旧的画作。 每一张画作,都出自夏楚之后。而画作上面,每一个人物都是他自己。她把他画得很丑,却把他的日常都通通付诸在了纸上。绵泽吹笛、绵泽抚琴、绵泽读书、绵泽望月、绵泽游园、绵泽吟诗、绵泽骑射、绵泽……每一幅图的内容不一,有阴有暗,有日出有夕阳,有落英有细雨,几乎充斥了他们两个人那一段岁月。 “这般念着朕,你又为何……” 他自信自语着,不经意抬头看向跟着身边的阿记。 “这世上的女子,都是这般易变心的吗?” 阿记微微一愣,目光落在案桌上那两个写着“绵泽和楚七”的泥娃娃上。看着两个相依相靠的泥娃娃,她视线有些飘,可语气却有些淡。 “回陛下,卑职不懂。” “是啊。”赵绵泽收回视线,没有再看她,只把那一双泥娃娃拿了起来,扣在手心端详着,手指一遍一遍的摩挲着,自嘲一笑,“你又不是女子,如何能知女子心事?” 阿记半垂着头,没有回答他。赵绵泽自说自话完了,突地冷笑一声,抬头看向垂手立在门边的晴岚。 “你家小姐想让我看的东西,我都看完了。如今,你可以带我去瞧她了吗?” 七小姐其实从未让赵绵泽来看过这些东西,晴岚那样说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拖住他,拖延时间,能拖一时是一时。如今见他问起,心跳了一瞬,竟不知如何相答。 只一瞬,她灵光一闪。 “奴婢这里,还有一个七小姐为陛下写的东西。” “何时所写?”赵绵泽很注重这个。 晴岚默了默,“奴婢记得,好像是五日前。” 那东西自然不是夏初七为了赵绵泽写的。而是她那几日因思念赵樽情切,无聊之余,随手把前世在网络上看见的一个段子抄出来的。可晴岚不知原委,只觉得那些词儿用在此处,再合适不过,还能软一软赵绵泽的心,就算出了什么事儿,他或许也能手下留情。 想到此,她赶紧把那幅字拿过来交给赵绵泽。 赵绵泽微微一眯眼,目光定住。 只见上面写着—— 我为你写下江山如画,你却让我蹉跎了一生似水年华;我为你笔下君临天下,你却让我破碎了两世青梅竹马;我为你种下十里桃花,你却让我沐浴了三年半城烟沙;我为你赋下凭栏相挂,你却让我等候了四曲唱念做打;我为你害下相思如麻,你却让我虚度了五载老树昏鸦;我为你忍下浪迹天涯,你却让我承受了六次丢盔弃甲;我为你隐下眉间朱砂,你却让我痴笑了七碗砒霜杀伐;我为你染下青丝白发,你却让我力竭了八声嘶鸣黯哑;我为你败下山河欲塌,你却让我听闻了九月倾城佳话;我为你许下倾国以嫁,你却让我叹息了十句白衣非他。 …… 原来她心里并非完全没有他的。 把那幅字紧紧扣在手心,先前的恼恨淡了不少。 他望向晴岚,缓和了语气,“她的心思,朕都明白了。但该面对的事,总该面对,躲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走吧,领朕去瞧瞧她!” 他的话,令晴岚心脏惊惧一跳。 躲避不是办法?这意思是他是知道了七小姐怀孕的事儿? 她没有敢再问,赵绵泽也没有再说话,只把那两个泥娃娃捏在手中,柔声一笑,大步出了书房,径直往夏初七居住的内室而去。 晴岚走在前方带路,每一步都在计算着,觉得整个人都仿佛被吊在了悬崖之上,紧张得每一个毛孔都在冒冷汗。 七小姐自然是不会在内室的。 等一下赵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