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是他父亲的表字,取自文天祥的《过零丁洋》,和了丹心这个名讳。 四十年前,先帝昏庸无能,诸位皇子龙孙无一人可堪大任,那时她祖父心中不安,唯恐国祚难继,便给他父亲起了这样一个名讳。 他父亲也确实没有辜负先父期许。 这堪舆图是她父亲耗尽半生心力所做,早年中都旧宅毗邻国子监,那边藏书繁多,她父亲翻阅大量游记,反复揣摩绘制,终成这幅山河图。 二十年,一卷图。 颜青画轻轻抚摸上面层峦叠翠的群山,终于把目光落到云州境内。 云州是离帝京中都最远的省,从云州起始,经业康、溪岭、衡原,过顺天才抵中都,正可谓天高皇帝远。 大陈沉疴已久,满身疮疤,又连年天灾不断,拖到今日才有人反已算是苍天给命。 颜青画在屋里看了许久山河图,心里想了许多打算,最后都落成一声叹息。 直到金乌西斜,她才收起堪舆图出门用完膳。 这几日因有小雨,夜晚比白日要凉爽得多,清爽的风徐徐而来,带着粮食勾人的香。 厨房上炊烟袅袅,地里山中热闹肆意,正是又一日好时节。 颜青画先去了厨房,洗干净手帮翠婶盛饭,一打开锅就闻到香喷喷的味道。 百姓云天九尽,地韭出,春日里的春韭鲜嫩多汁,正是一年里最好吃的时候。 清晨剪下带着露水的春韭,打个鸡蛋一炒,整天嘴里都是香的。 只不过他们寨子里养的野鸡不多,蛋也有数,今日里翠婶难得备了几个用来炒合菜,再加上豆芽和木耳,虽说一整锅也没见到多少蛋,却仍旧香气四溢。 今日里除了合菜,翠婶又取了一坛豆瓣酱出来,配着杂面大饼那么一卷,鲜得能咬掉舌头。 山里面吃食翻来覆去就那几样,也就是翠婶手艺好,天天不带重样准备吃喝,才叫人不至于日日都吃一样的饭菜。 新上山的几个媳妇婶子都是伶俐人,就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瞧着手脚不是很麻利,一看在家中就没干过厨房里的活计。 见颜青画这会儿才来帮着盛饭,中午那个□□草的又忍不住挑事:“有些人真是架子大,一天天什么活都不干,还真当自己是夫人小姐了。” 她母亲正在后厨洗碗,没听见自己闺女这么能作妖,倒是春草边上那皮肤黝黑的少女不大好意思,使劲拽她袖子。 颜青画根本就懒得搭理她,也不知这姑娘是什么脑子,安安生生在山寨过活不好?见天瞧她不顺眼。 翠婶皱起眉来,训斥春草一句:“哪里那么多废话?小小年纪不学好,回头就叫你爹娘好生管教你。” 中午还被人一说就哭着跑走,晚上倒是涨了脾气,她眼睛一瞥,抬头就嚷嚷起来:“她这一天就是没干活,凭什么不能说她?中午被叶大哥叫走就不知道做什么去了,瞧把她娇气的。” “咱们山寨什么时候都可以养活闲人了?” 颜青画耳聪目明,早就听到弟兄们收工的动静,她似笑非笑看着春草,眉心的额妆妖娆美丽,瞧着十分的不似凡人。 “哦,所以呢?”颜青画言笑晏晏,“所以你想说什么?” 春草一张小脸顿时红成了腊梅,瞧着倒也有那么几分小家碧玉的样子。 心里想的那些事,怎么好拿出来讲,这女人真是恶毒。 春草盯着她心里骂。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