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好似老友一般娓娓道来,最后落脚到给他的人情上,这肖家稳坐国中首富的位置并非没有自持,肖缝卿是个极有手腕的人。 有手腕,布局又谨慎,近乎不留痕迹,若非他从前一世顺藤摸瓜,怕是永远也寻不出肖缝卿来。 沈逸辰轻笑:“我在京中本就闲来无事,方寺卿又住隔壁,就时常随他去大理寺看些经年的案卷打发时间……” 大理寺,案卷,肖缝卿心底生了波澜,面前却波澜不惊,深邃悠远的眼中好似古井无波一般,探不出半分究竟来。 沈逸辰继续道:“说来,这些经年案卷枯燥得很,将就打发些时间罢了,所以就寻了方寺卿早年还是大理寺丞的时候经手的一些案卷,可有一件也算是奇事了。” 言罢,转眸看他。 肖缝卿心中已经惊涛骇浪,面上却还是微微勾了勾嘴:“但闻其详。” 沈逸辰指尖轻叩桌沿,口中不紧不慢道:“有一桩案子,是当时的文字案,时任吏部员外郎的黎宏昌一家被判斩首,无一幸免。” 肖缝卿手中猛然一僵。 第91章 失态 时任吏部员外郎的黎宏昌一家被判斩首, 无一幸免…… 肖缝卿手中猛然一僵。 眼中的黯沉好似陷入了无底的深渊。 虽然极快的速度, 肖缝卿便平和得掩饰过去,但因为深知此时不宜过多显露,便连早前的寒暄应酬都免去了多半。 于沈逸辰而言, 一向谨慎沉稳的肖缝卿是从未有过的失态。 肖缝卿应当是没有想到自己会直接说出黎宏昌一案来。 也更没有想到这件事他会从自己口中听到。 肖缝卿心中不震惊是假的, 而这故作的淡定,也似锁了一层石灰一般, 乍一看风平浪静, 实在隐隐灼人。可姜始终是老的辣, 肖缝卿运筹帷幄多年, 何等的心性,不会至于在听到“黎宏昌一案”五个字便分崩离析。 便是心中已经惊涛骇浪, 也不过端起茶杯, 多饮了两口茶,少接了沈逸辰几句话。 这样的年纪便城府如此深。 沈逸辰心想,黎家一门被没门,肖缝卿是磨平了多少心性? 沈逸辰想起上一世的自己。 面对景帝,他选择步步退让, 否则上一世以怀安侯府的底蕴,他又岂会遭了景帝的忌讳? 沈逸辰敛了思绪,继续伸手给肖缝卿斟茶:“看, 一时光顾着说旁的事情,竟忘了正事来, 我今日请肖老板来,是请托肖老板帮个忙。” 先前说的是旁事,不过随意寒暄的开场白? 肖缝卿瞥目看他。 肖缝卿心中拿捏不清对方真实的意图。 从前只听听说沈逸辰气盛,他想不是他能轻易攀结上的对象,所以朝堂上下,只要他在怀安侯这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也不会特意引人瞩目。 而如今,他越发觉得对面的怀安侯看不透。 黎家一案从对方口中说出真假参半。 若是真,那此事还能和他绕到所谓的正事上,那沈逸辰是什么用心? 可若是假,那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些。 可无论如何,黎家一案犹如芒刺一般,刺得他生疼。 肖缝卿嘴角微微勾了勾,清风流水道:“侯爷太过见外了,普天之下等着为怀安侯府尽力的商人不说一万也有一千,侯爷能想到肖家,自是肖家的幸事。若是肖某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侯爷尽请吩咐。” 沈逸辰一脸如释重负的模样:“本侯喜欢同肖老板这样的商人做生意。” 肖缝卿陪笑。 “郭钊。”沈逸辰唤了声。 郭钊上前。 肖缝卿看了看他,虽不知郭钊深浅,但他怀中持剑,一脸不苟言笑,又能跟在沈逸辰身边做近侍,定然不是泛泛之辈。 肖缝卿只见他从袖袋中掏出一个青铜器模样的酒杯,递给沈逸辰。 沈逸辰接过,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惋惜叹道:“这盏青铜酒杯应是千年前的古物了,也是家父在世时最喜欢的珍藏,不说价值连城,却是本侯最大的念想。家父过世多年,这盏青铜酒杯我一直收着,前不久,不慎被摔掉了一个角的纹理,便一直寝食难安。这类青铜酒器不同旁物,虽想修复,却需得找一技艺精湛之人,否则无同于毁掉了这一古物。肖老板请看。” 他伸手。 肖缝卿接过。 是年代久远的青铜器皿,技艺早就失传,想仿无法仿造出千年前的恢弘大气。 只是杯角之一,确实是被撞击过,虽然不至于撞坏,却断了纹路。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