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多高,原以为几百年来,这上面会刻着多少情侣的名字,可是一看才知道,原来并没有多少,登上过这绝顶的人原来并不是很多。虽然不多,但我面前,却已经站了一个,而且还格外年轻。 一身劲装的东丹虞原来是早到了这里,此刻笑吟吟地看着我和宴池。 “都说完了?”她向我们身后看了看,问道,“顾尚风呢?” 我有些黯然,“他去办些事情……你有没有刻上名字?” “自然是刻上了,难得上来一次,还是在瓦汗木节……不过,和预想的不大一样就是了。”她面上居然红了红,没有再说下去。 我的目光向石头上的这些字看过去,这上面来来去去也不过几十个名字而已,我自下而上看去,东丹虞的名字果然在最下面,也是最新的。再向上看,蓦然一呆,目光紧紧定在其中一个明显也是新刻上去不久的名字上。 “云夕”,两个笔画不多的两个字,深深地刻在姻缘石上,力道深刻,但笔画之间的转折却异常柔和,可以想见那刻字之人是怀着何等温柔的的心情,深深刻下这名字的。 “你的名字可不是我刻上去的,也不知是谁。是顾尚风,还是那个绿衣服的人?” 我自然知道不是她,也不是那赤心。这般有力而又运笔柔和,!这样熟悉的字体……同窗学艺,多少次同练字、共剪烛,就好比母语一样,早已烙刻在心里,就算许久不见,又怎能遗忘? 小风……我伸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名字,看向那名字左侧的一处裂痕。那绝不是岁月沧桑而形成的痕迹,虽然有着细微的龟裂,但是那裂口很新。那是人刻上去的。看那起笔处重重的一点到最后归于清浅,却又形成了龟裂。我想这刻字之人当时一定是起笔之后,便犹豫起来,刻不下去,于是停在那处,心内矛盾挣扎,以致收笔时,气息紊乱,真气外发,才会在这刻痕上形成裂纹。 小风,原来你在临行前特意来此,是为了刻上我的名字。那这左边的名字,你要刻上什么呢?是顾尚风,还是祝宴池?我想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也永远不会去问他。 虽然听出东丹虞方才的话语中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也知道宴池就在身后,但我真的不想开口说话,也不想多做解释。这时候的心,好累……原来,登上一座几千米的高山并不累,真正让人身心俱疲的是情债。我虽不想欠,却终究还是欠下了。 宴池已经站在我身旁,我没有看他,却能感受到他的视线。一只优美修长的手出现在我的眼前。白玉般的食指指端一团若有若无的白光,随着“嗤嗤”的指力入石之声,那食指在姻缘石上,云夕的名字右侧也刻下了一个名字——如行云流水般的三个字,表达的意思却并不简单。这可不是游览名胜时,不负责的大笔一挥——某某某到此一游。相反,这流畅写意的字体正表达了一种责任,一种终生的承诺!其中的意味,签过结婚登记书的人应该会有体会。 我静静地看着那三个字,看着他的名字,也许几百年之后,后人也能看到我们的名字刻在这里。此刻,若不是我名字左边那破碎了的心一般的裂痕,我想这实在是浪漫之极的一件事了。 “这上面的名字都是男在左女在右的,你为何不把名字刻在左边?”东丹虞看着宴池道。 我没有移开视线,仍是看着姻缘石,只是耳中细细听着他的回答。 他也并没有让我等很久。 “因为那里有个名字了。”他平静地说。 “哪里有?只不过是一道刻痕。” “即使你看不到有字,但那个名字已经刻在那里了。” 东丹虞一脸迷茫的样子,而我也在细细体会着宴池的话。小丫头虽然不太明白,但仍是不死心地问。 “那你可以刻在那刻痕的左边呀!” “不行。” “为什么?”这次却不是东丹虞问的,而是我问的。 他目光微垂地看着我,“因为我不想我们之间有另一个名字,即使是一点也不行!” 我定定地审视着他,他的眼神认真,并罕见的带了一丝执拗。我忽而笑了,抬手点了点他的额头,“小气鬼。”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