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儿干什么? 但是舒无隙开口,路小蝉只能照办,不然又要被抽手板心了。 到了夜晚,路小蝉睡在舒无隙的榻上,而舒无隙就坐在路小蝉的身边,既不说话,也一动不动,让路小蝉听不见任何声音。 “无隙哥哥,如果我好好修炼,再吃一些丹药,是不是就能看见了?” 路小蝉裹在被子里,侧着身,只露出一个脑袋来。他没有一点睡意,就算看不见也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舒无隙的方向。 “你好好修炼,我才能带你走。” 路小蝉闭上眼睛,这间静室听不见任何水的声音,除了舒无隙清浅的呼吸。 “无隙哥哥。” “怎么了?” “今天,昆吾给我吃了一片槐树叶子,然后我就听到了水在那棵老槐树里的声音,在叶子里的声音,在花儿里面的声音。昆吾说,这就是一滴水的‘一花一世界,一叶一枯荣’。” 这么安静,路小蝉就想跟舒无隙说话,只要舒无隙开口回答他,他就能听见舒无隙身体里的水声,他血脉的流动缓慢而从容,却又像是酝酿着无尽的执着,追求着万死也难以达到的彼岸。 “你不喜欢听这些道理。” 舒无隙轻声道。 路小蝉笑了:“可是细细揣摩,也很有意思。就好像在这个静室里,没有流水,没有一株花草,没有云雾水汽的声音,可我还是能听见你的声音。” “我的声音,是怎样的?”舒无隙问。 “你的身上,也有花开与枯荣。” “好听吗?” “好听。”路小蝉闭上眼睛,细细地品味着舒无隙体内那些细微末节的声音。 舒无隙的血液流过他的修长的手指,流向他的指尖,就像清透的茶水入杯。 流过他的手腕,就像冬日里一次无人欣赏的花开。 流入他的心脏,忽然化作了气势磅礴的日出,覆盖山川河流。 流过他的唇,忽然变成了缱绻的细雨,悄无声息的坠落,却忽而不甘心地翻涌成狂风骤雨。 这些都是路小蝉从舒无隙的身上听到的,这世上最好听的声音。 “你不害怕吗?” “为什么害怕……”路小蝉没有一丝睡意,只是看着舒无隙,想象着他的样子,“你就是我的一花一世界……” “若是从前,你也不害怕我,该有多好……” 舒无隙的声音很轻,却也干哑,原本淡漠的眼睛里染上了深沉的雨夜,浓墨一般想要挣脱束缚。 “要是能快点看见就好了。”路小蝉砸了砸嘴,他准备好好睡一觉,做个大大的美梦。 在梦里,说不定就能看清楚舒无隙的脸了。 “嗯,你从前爱看花开花落、青山夜雨……” “那些看不见都不打紧。可我想看见你。”路小蝉轻轻拽了拽锁仙绫。 舒无隙愣在那里。 “无隙哥哥?你睡着了吗?”路小蝉压低了声音,小心地问。 “我在呢。” “哦。” 就在路小蝉快要睡着的时候,舒无隙又问:“你真的想看见我么?” “想……如果能看见你,折寿十年都没关系……” 舒无隙扣着路小蝉被子边缘的手指一紧。 没过多久,就听见路小蝉拉长的呼吸声,他睡着了过去。 舒无隙缓慢地低下头来,小心地避开了一缕落在枕边的发丝。 “我不要你折寿……你若想看见,我必让你看见。” 子夜已过,舒无隙端坐在桌案前,面前仍旧焚着清烟,太凌阁的医道藏经一页一页在烟雾中散开又聚拢,最后停留在一页残卷之前。 舒无隙伸出手指,闭上眼睛,将灵气灌注其中,残卷缓慢地被修复了起来。 而此时的路小蝉心魂漫游出了身体,又回到了梦里那个清净无人的地方,而他又变成了那个满身瓶瓶罐罐的小少年。 小少年的面前挂着一幅空白的画卷——真是能映照出欲念的法器“镜花水月”。 他盘腿坐在画卷前,一把拽住了正要从他身后走过的素衣男子。 “你不想看看,我心里面的欲念都有什么?” 小少年眯着眼睛笑着,另一只手摘下了腰间的药壶晃了晃。 他本来以为男子会像之前每一次一样,拂袖而去,但这一次不同,他随意地抬起了自己的衣衫,端坐在了小少年的身边。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