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要不是大长公主身份敏感,韦尚德还真的想过求皇帝赐婚尚主,找个她这样的厉害媳妇治治他这宝贝孙子。 白天他和楼重聊天的时候,还笑言“女大三抱金砖”,若不是皇帝已经赐婚,大长公主和他家韦恺也是很配的。 结果楼重嗤笑一声,毫不客气:“我外孙女未必看得上你家孙子。” 于是韦尚德郁闷了:“我家韦恺一表人才,文武双全,人又孝顺,除了性子傲点,哪里不好了?” 楼重讳莫如深地看了他一眼:“不是韦恺不出色,而是我外孙女的品位比较奇怪。” 品位奇怪? 韦尚德想了半天,至今没弄明白,大长公主的什么品位奇怪,哪里奇怪了? 也是这个晚上。深夜,顾乐飞莫名其妙地醒来,瞪着顶上的纱帐愣了许久,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怎么会突然醒了? 好奇怪。 怎么感觉身上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呢? 哦,大长公主的手和脚去哪了,怎么不在自己身上? 顾乐飞意识到自己醒来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司马妧没抱住他的时候。先是长舒了口气,觉得总算解脱了,紧接着突然发现这不对啊,司马妧不把他当抱枕,自己不是应该睡得更舒服更沉吗?怎么还自己醒来了? 说出去似乎有点丢脸呢。 顾乐飞侧头看了一眼床的另一侧,发现是空的,没人。 而室内还亮着一盏油灯。 司马妧披衣坐在灯下,执笔飞快地在纸上写着什么,神情专注而严肃,几缕发丝垂下,她也无暇顾及。没来由的,顾乐飞竟觉得她的姿态有几分动人。 “殿下在写什么?” 他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寂静,司马妧有些茫然地抬头看他,半晌回神,才道:“我吵醒你了么?” 顾乐飞没好意思说出原因,只道:“不,我自己醒了而已。” “哦,那便好,”司马妧笑了笑,“我在写南衙十六卫的训练计划,今日十六卫的将领向我汇报了各自卫队的不同情况,我须得根据不同的情况制定不同的计划。本来只是躺在床上想了一会,谁知越想越兴奋,索性睡不着,干脆起来把它们记下。”她摊开墨迹未干的纸吹了吹,问他:“你要不要看看?” 顾乐飞没动,他深深望了一眼干劲十足的司马妧,觉得必须提醒她一个残酷的事实:“殿下,你知道皇帝准你训导他们,目的不是要十六卫强大起来,而是要你成为京中权贵的众矢之的。” 即使这样,你还要为司马诚效力吗?你还要为南衙十六卫呕心沥血吗? 训练得不好,你有错,若是训练好了,你就可以卸任了。无论如何,都不值得啊,你能从中得到什么呢? 换了顾乐飞自己,绝不会干没有获利的事情。 司马妧却自有一套逻辑:“若是知道天子禁军都如此散漫,天下各个军府的士兵又会如何呢?跟着学?或是不服气?” “四海太平,不过一时。东部的藩镇,西北的游牧,西南的雅隆部和南诏……大靖面临的威胁,从来不少。” 这些潜在的威胁,短期内是不会爆发的,很可能司马诚在任期间都相安无事,但只要是隐疾,就会有发病的那天。她三百年后的战乱记忆始终提醒着她,居安思危。 因为穿越前的经历,司马妧的危机意识比任何人都要强。 她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司马诚或许不明白,但是我明白。” 司马妧对大靖十道的府兵情况了解不多,却很明白一个道理,作为天下表率的天子禁军,一定要很强,要比所有府兵都强悍才行。 注视着这个女子在灯下异常执着坚定的面容,顾乐飞的心猛地狠狠跳动几下,这一刻在她面前,他竟觉得十分惭愧。 她之所为,不为皇帝一人,而为天下太平,不能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