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财产被盗为开场,元府的这一天注定鸡飞狗跳。而别院这头,就算是水红上门来要人,也没人对此感到惊讶。 “……就是这样,大娘。”水红把老夫人要她来的目的吞吞吐吐地说完了,眼神十分闪烁—— 元光耀都没向两个弟弟要地契,老夫人偏抓着水碧的身契不放。地契可比身契贵重许多,这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水红这么想,并不意味着她就觉得水碧应该留在大房。毕竟,老夫人现在手底下只有她一个可使唤;有什么坏事,都劈头盖脸得糊她个彻底。若是水碧跟她回去,以后肯定有人分担! 对啊,凭什么她受苦受累,水碧却可以吃香喝辣?这不公平! 这么想着的水红当然不会意识到,因为跟在老夫人身侧,前些年她拿到手的好处可比水碧多得多了。而由于元非晚那时一直忍气吞声,水碧的日子更是难过。 所以,真要说公平,水碧比她有资格得多! 这个时候,早起的元光耀已经去了州学,也监督着元非永去上课。只有元非晚没什么事,自顾自地喝她的杨梅汤,一眼也不瞧地上跪着的人。 岭南什么都不好,但时令水果真是一等一的好。整个五月都是杨梅成熟的季节,个个颜色鲜艳,汁水饱满,散发着诱人的酸甜气息。厨房邱大叔前几日一来就注意到了外头成片硕果累累的杨梅林,在征得元非晚同意后,便每天去向农户买一大篮子新鲜杨梅,换着花样吃。 比如说这杨梅汤,便是清晨和着露水刚摘的。用盐水洗干净,浸入糖水,再放入瓷罐,在河水里冲刷小半个时辰;最终享用时,杨梅不仅带着晨露的芬芳,还沁着一些若有似无的凉意,正适合入夏的天气。 元非晚不疾不徐地把那一小碗杨梅糖水都喝完了,轻轻把碗一放。 谷蓝观颜察色,轻声问:“大娘,您可要再用一晚?左右不是很凉,再吃一些也没太大干系。” 水红正松了口气,觉得总算跪倒头了;一听到谷蓝的话,顿觉眼前一片黑暗——搞什么,继元光耀态度强硬地分家后,元非晚的派头也大了起来?“大娘……”她犹犹豫豫地出声,指望快些摆脱现在这种窘境。 但元非晚依旧没分给水红一个眼神。“那就去再添一碗。”她吩咐谷蓝,后者便愉快地端着空碗去厨房了。 水红有些着急,又不敢对元非晚说什么,只得频频向水碧打眼色。可水碧立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注意力似乎已经完全被她面前的那块木质地面吸引走了。 谷蓝很快就回来了,而元非晚进食的动作依旧慢条斯理。期间,元达和元雅分别站在门侧。虽然一声不吭,但水红依旧感觉压力如芒在背,心里更慌张了—— 怎么办,瞧这阵势,大娘是不打算放人啊!要是她今天不能把水碧带回去,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但元非晚依旧看也不看水红。等这一碗杨梅糖水也喝完了,她才道:“收起来吧,早上吃这些便够了。” 谷蓝脆生生地应了句“是”。想了一想,她又道:“大娘,您觉得这杨梅是不是不错?” “确实。”元非晚点头肯定。 谷蓝眼神亮了亮。“咱们岭南,多的是这种水果!再过一些日子,荔枝熟了,您便可以大饱口福了!” 元非晚笑着点头。“不用过些日子,现在就有熟的荔枝了吧?只不过,赶头熟的荔枝不如正中间的,是不是?” “就是这样!”谷蓝拼命点头。“晚熟的荔枝个大又甜,皮也很薄!等它们上市,我给您挑!” “只负责挑吗?”元非晚笑眯眯地问。 谷蓝的拼命点头立时变成了拼命摇头。“当然不,我会一个个地给您剥好皮!” “这听起来还不错。”元非晚终于满意了。 听着这种毫无营养的对话,水碧依旧保持着她原先的模样,一动不动。而跪着的水红呢,几乎要惊呆了—— 不给她回复,不叫她起身,反倒是有津有味地讨论起了杨梅和荔枝……够了啊,这一定是下马威吧! 可就在水红这么想的时候,元非晚终于给了她一个正眼。“噢,水红,你刚才说,祖母想要水碧回去,是吧?” 水红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点头吧,怕元非晚给她好看;不点头吧,怕老夫人给她好看。前狼后虎,不免瞻前顾后。既然如此,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了吧? 所以,虽然水红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 然而,出乎水红的意料之外,元非晚并没有破口大骂,更没有愤而动手。实际上,她吐出口的话,连一点烟火气都没沾。“水碧,你可听见了?” 一直在扮演木头人的水碧终于有了反应。她屈膝行礼,低声回道:“婢子听见了。” 听了这回答,元非晚便朝着水红小幅度点了点下巴。“水碧知道了。” 嗯?水红被这发展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