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这种准备很有必要。眼看着就要到中线,萧欥却忽而一晃,球杆抬起,似乎要击球;但当球杆真的落下去时,它却带着球拐向右侧,预备绕过元非晚,直突后方—— 果然是假动作! 元非晚想也没想,就跟着侧过了身,试图拦住萧欥。她看准角度,球杆挥过去时正好插向对方马匹的前腿和后腿之间——萧欥一眼就看到了,为了防止自己的马被绊倒,他也急忙来了个急转弯—— 咔! 两人的球杆交错,谁都不愿意退后,结结实实绊住了! 场面一时间陷入僵局。元非晚的球杆没碰到球;萧欥的球杆碰到了,却前进不得。 要怎么办?两人的脑海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这句话。 元非晚低着眼睛,注视地面上的球和周围杂乱的马蹄印。拼力气肯定不行,只能拼巧劲;巧劲要怎么使呢?先抽回来,还是假意收回、再趁机先打到别的地方去?这角度不好用力,而且很容易被发现啊! 就在她飞速考虑应对情形的当儿,萧欥却没在看地上的球。两人相距太近,他觉得那股若有似无的香味更明显了。这么近的距离,就算隔着两层薄纱,他也看到了元非晚现在的表情—— 嘴唇抿着,眼睫微垂,眼角和眉梢却是上挑的。与平时总是礼貌温和的表象相比,她的内心可能更接近锐利! 是因为怕引起更多人的注意,才隐藏这点吗? 没等萧欥想出个所以然,元非晚已经做出了判断。既然她不能让萧欥带球过去,就只能拼运气了。想着,她就一个利落抽身,策马向前。但她转身角度选得好,马蹄跟上时,后腿一下踢到了球,球便滚了出去。 “……这样也行?”谷蓝惊呆了。她以为元非晚和她打球时已经很挑剔了,事实却证明,她根本还是低估了她们大娘的实力? 水碧的眼睛也瞪直了。“吴王……”她喃喃道。用马带球可是吴王的绝技之一,但那需要调教许久的好马和熟练之极的骑手配合才能做到。现在,岭南,光凭一匹普通的马,就可以了? 就算是见多识广的萧欥,眼前也不免一亮。和水碧一样,他也认出了吴王的绝技,肯定卢阳明的情报没有错。但更重要的是,连这个都能学会并应用的元非晚! 萧欥没再多想,立刻策马追了上去。便是点到即止,他也想看看,元非晚到底能给他带来多少惊喜! 这样,又是好一阵你追我逐。等天上的太阳升得高了,两人身上也都出了汗。 “郎君球技精湛,芷溪甘拜下风。”觉着自己的体力已经到了一个限度,元非晚及时鸣金收兵。输了也没有什么,反正她早就预料到了。作为锻炼身体的活动,到了出汗的程度,也就够格了呗! 萧欥在她边上勒停马,侧头看过去。“你确实打得很漂亮。”体力和力量先放一边,技巧绝对是当仁不让的优秀! 元非晚微微喘气,也侧头看他。便是隔了两层轻纱,她也知道,这点活动量萧欥根本不放在眼里。“还是因为郎君承让,”她道,“另外则是运气好。” 萧欥眉毛挑了挑。运气好?指的是用马腿带球的那一次吗?他可不觉得。“运气也是要实力做支撑的。”他意有所指地道。 世上哪有什么幸运?不过是努力得来的而已。 就比如说,他这次下岭南,见到意料之外的人,实在幸运;但追根究底,他们现在的相遇难道不是在他决定下岭南的前提下发生的吗?如果他没有其他想法,一直老实地呆在凉府,那他们说不定一辈子都是陌路人! 所以,越努力,才会越幸运! 这话说的,元非晚不免又看了他一眼。她现在能百分之两百地确定,萧欥是个实力至上、说到做到的实干派了。“郎君说得不错。”怎么办,虽然输了球,但她非但不生气,倒是越来越觉得这人可靠了! 萧欥安静地注视她。他想了又想,觉得还是把刚才的疑似放水解释一下。“第一个球,不该重来,而应该算你赢了。”他道,“输了便是输了,没什么好推脱的。不管理由是什么,结果都不会改变。” 元非晚没点头也没摇头。为了一个球较真,听起来很像钻牛角尖,但实际上再次从侧面证明了萧欥的务实。 这一方面让她放心——他们在长安的前途看来很有希望;另一方面却让她忧虑——这么个实际的家伙,到底怎么在短短几天内就决定对她出手的?一见钟情什么的,根本和人对不上啊! “怎么?”见元非晚不回答,萧欥关心地问:“你感到累了吗,娘子?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听到似曾相识的最后一句话,元非晚眉梢抖了一下。送她回去?她怎么觉得,萧欥上次肯定听到了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