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玩味:“这么说,你还觉得自己做对了?” 当时夏侯渝和夏侯洵离京之前,他就授予两个儿子可以事急从权,调拨府兵的权力,印信同样是一人一半,也就是说,必须两人都同意调兵,才能调得动。想也知道,夏侯洵主稳,夏侯渝要动刀枪,他肯定不同意,两人在渤州必然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情,以致于夏侯洵先回京面禀的时候,就在皇帝面前不动声色狠狠告了一状。 得亏皇帝不是那等偏听偏信的人,不然现在等待夏侯渝的,也许就是一纸治罪的诏书了。 幸而结果并不算差,夏侯渝杀鸡儆猴的效果是达到了,贼匪一网打尽,与之勾结的那两户望族也悉数落网,族长直接杀了,族人则押送至京城问罪,其他人都被吓坏了,纷纷坦白从宽,连带先前那些态度暧昧不清的官员,同样也不敢再左右摇摆。 不过随之而来的,是一封接一封弹劾的奏疏,自渤州发来,摆在皇帝案前,状告夏侯渝草菅人命,危害百姓。 老实说,就连皇帝也没料到夏侯渝会如此胆大妄为,拿着自己的那一半印信,不知怎么就忽悠了当地府兵都尉出兵,真不知该说他敢作敢为,还是鲁莽冲动。 夏侯渝叩首:“若臣能在渤州待上几年,或许会选择七郎的法子,但我们这次去,至多不过一两个月,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剿灭贼匪,一绝后患,便只能用雷霆手段,臣在渤州时听闻京城有变,不由担心陛下安危,心中惶急,故而行事也多了几分莽撞,差事办得不算好,还请陛下恕罪。” 皇帝哦了一声:“既然你也觉得自己有罪,那便给你两年时间,让你回去将残局收拾好再回来,如何?” 夏侯渝没想到皇帝会这样说,一时竟愣住了。 见他难得露出吃瘪的表情,皇帝终于畅快一些,手指点点他:“现在知道怕了?朕让你去渤州收拾烂摊子,你却给朕弄出一个更大的烂摊子,这份罪过要如何弥补?” 夏侯渝委屈道:“臣办砸了差事,陛下想怎么罚,臣都无二话。” 实际上夏侯渝并非当真莽撞,他在渤州的时候,就已经摸清皇帝的思路,如果皇帝想要用夏侯洵的法子,那也不必特地派他们两个过去了,士族与贼匪勾结,竟连官员也不敢管,还要反过来讨好他们,这本身就是目无王法的表现,说白了,这些人仗着自己是土皇帝,不把朝廷放在眼里,更不把皇帝当回事。 这些年来,皇帝一直致力于扶持寒门,打压士族,自然不肯放过这个发作的由头,所以夏侯渝的做法,看似蛮横,其实反倒合了皇帝的意,这件事传到京城之后,当即便有不少士族出身的官员兔死狐悲,为那些渤州士族求情,但皇帝一概不理,因为他很明白,如果不借着这个机会将这股士族的势力打压下去,以后只会更难收拾。 包括并吞吴越和南平之后,皇帝下令将当地士族迁至京城,又选拔一些人入朝为官,同时在吴越、南平等地重新划分行政区域,将这些地方纳入科举的范围,甚至是顾香生提议建藏书楼的事情,也被他活学活用,分别在原先的吴越和南平京城各建两座书楼,以供当地学子读书进学之用,寻常进去阅览书籍的,需交一定费用,但若是在乡学、县学等表现优异,或者身具功名者,则可免费进入,甚至还可以被书楼邀请题名留字,供后人瞻仰。 读书人求的无非是个名,这样一来,无疑大大满足了他们的虚荣心,顺带激励那些寒门子弟上进求学,这些人没有背景根基,考上功名之后,能依靠效忠的自然就只有皇帝,正所谓学会文武艺,卖与帝王家。皇帝要与士族抗衡,靠的自然也是这些人。 皇帝的这些用心,非但孔道周看出来了,夏侯渝也看出来了,所以他才会在渤州放手施为,而不必担心被皇帝怪罪,只要有皇帝给他撑腰,其余那些弹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