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假如自己差点被陷害成灭国的罪魁祸首,肯定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若无其事,谈笑自如。 可魏临就能。 魏善蓦地生出一点寒意,他忽然发现自己对这个兄长其实了解得并不够。 小时候的回忆越来越模糊,而面前这个人却越来越陌生。 “回来了。”诸多念头浮光掠影般自脑海闪过,魏善也扯起嘴角。 笑完他就发现自己还没到魏临那种境界,与其强颜欢笑,还不如干脆不要笑。 魏临拍拍他的肩膀,温声道:“回来就好,陛下素来对你爱重,训你也是为你好,不要放在心上。” 顿了顿,又道:“陛下正在气头上,你与程家的婚事也没算彻底作罢,你先别急着在他老人家面前提这茬,回头我再帮你转圜一二。” 对方越是这样一副好兄长的形象,魏善就越是气上心头。 他原本就在里头被皇帝训得狗血淋头,听见对方这样说,终于有点忍不住:“我有今日,全拜大兄所赐,大兄何以还能说出这些话?你可知道如今大魏在前方形势一片大好,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北上将整个吴越占据,届时……” “这么说,你与程载没有藏匿财物了?”没等他说完,魏临就道。 魏善表情一滞,一时接不上话,片刻之后才道:“那些财物,我们是为了分给底下将士,并没有私吞!” 魏临玩味道:“陛下还未发话,你们就先赏下去,难道不是想要收买人心?” 魏善怒道:“你这是诛心之论!” 他反应这么大,不仅仅是因为兄长的话,而是刚刚在大政殿里,皇帝也说过一样的话。 就在刚刚,两人一站一跪,皇帝就这么负手俯视着他,略带讽刺的语调微微提高,质问魏善:“你跟程家都还没结亲呢,就急着勾结在一起了?” 而眼前,魏临也说出差不多的话来。 魏善深深吸了口气,很快冷静下来。 这几年,不单顾香生在变,顾画生在变,连魏善也在变。 顾香生从对宫闱斗争避之唯恐不及,到为了魏临主动去融入参与。 顾画生心里那点嫉妒,也愈演愈烈,最终烧了自己。 而魏善,他已经不是当日在郊外游猎时,看见顾香生就会脸红欢喜的那个少年了,他变得更加沉稳世故,更加冷静沉着,吴越一战归来,这位年轻的益阳王身上,更添了与以往不同的硝烟味道。 他没有跟魏临争执,更没有大打出手,只是攥紧了拳头,直直往前走,直接忽略了兄长的挑衅。 啧。 魏临心底轻轻发出这么个声音,身形拐了个弯,却没有往大政殿的方向走去,而是转向长秋殿。 如果有人是几年前离开长秋殿的,那么他肯定会发现这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庭前原本是种了不少槐树的,这两年长得更好,此时正是开花的季节,白花成串,沉甸甸挂在枝头,几名宫婢提着篮子踮着脚摘花,不时小声耳语,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 后殿还有桂花,隐隐有甜香飘来。 廊下则是错落有致的茶花,有些开了,有些没有,粉白花苞,重瓣花蕾,又是与槐花桂花截然不同的风致。 踏进这里,魏临的心就不由得跟着宁静下来。 不是因为这些景致,而是因为里面的人。 顾香生又在鼓捣吃食,见他来了,欢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