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裕不出声。 不是他装作不认识她,而是那个小混蛋压根把他忘得干干净净!他当时太过生气,转身便走了,后来一直在暗处看着她,一个没忍住便把她抓了过去。按理说等了这么多年,他不应该着急才是,但是他等得太久了,迫切地想从她那里寻找温暖,所以当她没有想起他时,他才会那么生气。 严瑶安没在意,因为她还有很多疑惑:“你跟阿蓁说了什么?你不是在下面等着,为何要上去找她?” 严裕阖上眼,许久才再度睁开:“和仪。” 他很少叫她的封号,一般这么叫的时候,便是有非常严肃的事情。 严瑶安登时挺直了腰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什么?” 马车行走在宽敞的道路上,车轱辘发出沉闷的响声,车厢里却很平稳,感觉不到一点颠簸。沉默良久,严裕才缓缓道:“我要娶谢蓁。” 严瑶安以为自己听错了,下巴掉到脚底下,结结巴巴地又问了一遍:“你,你说什么?” 他没有重复,而是直接说:“我回宫后便会求父皇赐婚,若是他不答应,你便替我说几句话。” 元徽帝爱惨了惠妃,于是对他们两个也格外疼爱。如果一个人去说没有用,那么两个加在一块,终归是能把他说服的。 严瑶安惊愕地说不出话,“你……为什么要娶阿蓁?” 从来没听他说起过谢蓁,而且每次面对谢蓁也都不冷不热的,今天不是他们重逢后第一次见面么?怎么就要成亲了?二哥怎么办? 严瑶安还有一点理智,知道这事不那么好办,“二哥都跟皇后娘娘说好了,你横插一脚,他能愿意么?若是父皇已经把阿蓁许给他了怎么办?” 严裕乌瞳一沉,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如果真这样……他不能想象谢蓁嫁给严韬是什么场景,如果真有这么一天,他大抵成为疯子,不顾一切也要把她夺过来。 思及此,严裕掀开布帘命令车夫快马加鞭,速速赶回宫中。 * 昨日欢歌宴舞一整天,元徽帝今早退朝后,便一直留在宣室殿内休息。 严裕听老公公说后,不问缘由,掀开长袍便跪在殿外的丹陛上。他身躯挺得笔直,眉眼坚定,即便是跪着,也有种不卑不亢的味道。 老公公吓坏了,忙上去扶他:“殿下这是做什么?您若是有急事,老奴进去通禀一声便是,何必下跪呢?” 然而扶了半天,也没成功把人扶起来。严裕此人顽固无比,一旦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更别提一个老公公了。他一动不动,直视前方,“不必告诉父皇,他何时醒,我便在这里跪到何时。” 老公公要愁坏了,哪里像他说得这么简单。若是圣上睡醒发现最宝贝的儿子跪在外面,他们做下人的都不好过啊。 老公公眼角都挤出褶子来,既着急又无奈,“您究竟为何要跪?也让老奴好跟圣上交代一声,地上石板凉,免得膝头子跪出病来。” 好说歹说说了半天,他还是不为所动,就像没听到老公公说话似的。他不让任何人叫醒圣上,铁了心要一跪到底。 老公公劝不动他,最后只好任由他去了,端着拂尘在檐下长吁短叹。 这一跪便是两个时辰,直至日落西山,薄暮暝暝,才听下人说圣上醒了。老公公片刻不敢耽误,忙进去通禀。 元徽帝此刻刚起来,正在由宫婢伺候着穿衣,他到了不惑之年,鬓边已有几根华发,然而他整个人看起来仍旧十分精神。一抬眼见俞公公进来了,随口一问:“朕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着?” 俞公公叫一声圣上,“六殿下来了,已经在殿外跪了好几个时辰。”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