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 我知道,这是一桩一往情深的想念。 过后的几个周就是春节,除夕那天刚好是周六。 苏文约了我去chinatown的中餐馆吃饭。 那家店的老板是四川人,非常的和善热情,我之前在这里打过工,下了班之后老板还会给我管一顿晚饭,有时候甚至会是老干妈炒腊肉盖浇饭。 餐馆门外挂了两盏硕大的红灯笼,里面装饰了火红的辣椒和中国结,许多人正围在一起一边烫火锅一边看央视的春晚。在chinatown的餐厅里看到春晚,我并不意外,周围都是中国人,同在异乡,带着十分的善意。 苏文帮我点了海鲜饭,颗粒饱满的茄红色米饭,肥硕鲜嫩青口,柔软洁白牡蛎,膏香滑爽虾蟹,我却没有一点食欲。 旁人应该很难明白,热闹的春晚节目对于在异国他乡漂泊者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不会有任何安慰。 苏文看我一天到晚都有些心不在焉,很担心。 饭后,他抽空陪我喝咖啡,还是忍不住劝说我,“连翘,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要对自己太苛刻了。” 他顿了顿,又低声加了句,“don’t be a hero,just be a girl。” 我无言以对。 那段时间我的硕士论文还处于酝酿阶段,我一直在忙着做科研量,同时又在外面接了两份part time的工作。每天的常态都是晚上十二点下班,然后满身疲惫的回到宿舍,写两三个小时的论文,凌晨三点左右才沉沉睡去。 但是,我依旧会在早晨六点半准时起床,头发随便抓成一把盘成丸子头,然后到周边跑步。晨练结束之后,我经常形色匆忙钻进街角转弯处的tesco,买减价的速溶咖啡、牛奶和巧克力,然后去面包房吃几块新出炉的牛角包,打起精神赶回学校上课。 日子拮据却井然有序。 前路漫漫,未来此时并不能看得十分真切。那些关于青春,爱情,梦想的固执和垂死挣扎着的唯心主义的个人信仰,都变的十分遥远。 久而久之,那种感觉让我厌倦而疲惫。 叔本华说,人生有如钟摆,在痛苦和无聊之间循环摆动。追逐欲求的过程注定是艰辛而痛苦的,成功之后会感到片刻幸福然后继续陷入无聊,直到新的追逐产生。 幸福只是间歇时。 我变得越来越悲观沉默。 我长久的陷入循环往复的梦中。 在梦里,我总是原因莫名的独自逃亡,途中无缘无故跌入山崖,浑身上下能真切感到撕裂般的疼痛。在我用尽全力往上爬的时候,山顶上就会出现一个笑容温润的男子,面容看不真切,他向我伸出一只手。我赶紧握住他的手,但是他的手一松,我又重新跌入谷底。 我一次次向上爬,向他伸出手,然后一次次堕入深渊,最后一身冷汗惊醒。 除夕夜,又一次从这个梦中醒来。 我下楼去厨房里喝水,这几日剑桥一直在下雪,视野里窗子外面花园的植物枝桠和一片片哥特式建筑的屋顶上积满了厚厚的白雪。 此刻雪停,有几分童话故事中的氛围。 我沉默着放空情绪,打算重新回到楼上睡觉,却听到一阵急促的火警铃声。 人生总是在无助的时候更加无助。 走廊处有浓重白烟传来,我反应过来之后连忙爬上楼去挨着房间拍门示警,曹兮正沉沉睡着,我走过去大力推醒她,“快,失火了,赶紧去外面!” 宿舍外面的空地上很快聚集各个房间被疏散出来的肤色各异的女生,还有的只穿了背心和短裤,一片沸腾的噪杂。最先烧起来的东北角的方向已经火光冲天,曹兮穿一件真丝睡衣光着腿套一件大衣就跑出来了,此刻正瑟瑟发抖的跺着脚。 我看一眼自己的手边的电脑和旅行箱,心中庆幸自己半夜的清醒。 消防警察还没有赶到,曹兮气愤至极,说:“我的全家福还在里面呢,不知道这火会不会烧到我们宿舍。” 我的心中蓦地一紧。 我把我所有的东西交给曹兮,“麻烦你帮我保管一下。” 曹兮大吃一惊:“你要去哪里?” 我没有理会她,脱掉身上厚重的大衣就径直往西边的门口迅速跑去。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