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哥儿垮着脸,一副别扭的要哭却又生生忍住的表情。 葛凤栖是真给十哥儿带了不少东西,除去一套金锁、一对头尾相接的黑白貔貅手把件之外,还专门淘了几样小孩子的玩物,郑佑诚和邓环娘见她并不见外造作,心里倒是喜欢,邓环娘便要他们留下用午饭,知道邓文祯和邓素素爱吃的东西,又细细问过葛凤栖,早早吩咐人去准备。 一时又去见过老太爷和王氏,众人坐在堂屋说话。 王氏瞧着邓文祯很是刺眼,说了几句就端着茶盏不乐意吱声了,老太爷蹙眉横她一眼,示意不要过份。 葛凤栖在下面默默的瞧见,只笑吟吟的也不说话,像是有意和王氏杠着。 屋里微微一凝,外面隐隐有钟声和哀乐传来,片刻,钟声愈发清晰。 众人霎时静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无人说话,钟声依旧,老太爷蓦地起身,脸上隐有一丝激动之色,在不曾停歇的钟声的里看看郑佑诚又看看邓文祯和葛凤栖。 葛凤栖微蹙着眉,过来一把抓住了邓文祯的袖子,邓文祯反手轻轻握了她一下,随即对邓环娘道:“今儿恐是不能在这与姑父姑母用饭了,老太爷、老太太暂且好生歇着,我们需得立时回府一趟,先告辞了。” 邓环娘还没反应过来,老太爷已点头道:“快去快去。” 钟声连响了整整两个时辰还未停,——已敲了上万下。 大周风云突变,国丧。 这一日,是大周成德一十三年元月初十,百姓们尚沉浸在新年的氛围里,突降惊闻,皇帝驾崩,禁一切遣乐,改红灯为白灯,举国服丧。 郑家里,几乎所有人彻夜未眠,这消息来得太突然,叫人心生恍惚,直至第二日五更时分,钟声再响,似乎所有人跟着长吁了口气。 弘化城里十分有序,想是葛家早有准备,明玥跟着熬了两日,却没来由的猛觉心中一畅,想到了郑泽昭那日说的话。 又过两日,府里虽是安静,但明玥觉着老太爷和郑佑诚的心情似乎都不错,平日又不外出,便多了不少功夫与十哥儿在一处,倒叫十哥儿成了最忙的小大人。 因着国丧,这一年的上元节不准摆花灯,不准嬉戏作乐。天阴了一整日,到了傍晚飘起雪来,邱养娘收拾着,便叫明玥和邓素素早早躺下睡了,迷迷糊糊还没睡实,就听见外间红兰在和人说话,过了会儿帘子啪嗒响了声,应是出去了。 明玥半睡半醒的,喊了声“红兰”,邱养娘打外间进来,微拨了拨灯火说:“吵到姑娘了吧?” “有甚么事么?”明玥半坐起来,邓素素给她披了衣服也坐起身,瞧见院子里有人去点了灯。 “刚见隔壁院子点了灯,不知怎一回事,红兰去瞧了。”邱养娘给她到了杯热水。 隔壁是郑泽昭的院子,难不成是他回府了? 正要问,听见外面的丫头们似乎都起来了,红兰带着一股冷风跑进来道:“姑娘,四少爷回来啦!” “四哥?!”、“郑泽瑞?!”明玥和邓素素同时拔高了声儿。 “是是”,红兰猛点头,“是四少爷!刚刚进府,老爷和夫人正更衣要过去,姑娘也去看看么?” “自然要去”,明玥一面说一面穿衣服,已好几个月没有郑泽瑞的消息,乍一听他回来,有些不能相信,邓素素在一旁没说话,但穿衣服时手都是抖的。 “四哥是去祖父和祖母那里了?” “没”,红兰拿了大氅给她披上,口中回道:“在隔壁二少爷的院子里,不知怎了,是叫人给抬进来的,好些人呢!奴婢匆匆忙忙,只识得其中一人好似是裴家的表少爷。” 明玥心里一沉,忙拢了衣服忙和邓素素往外走,到院子里正好郑佑诚和邓环娘也从正房出来,瞧了她便说:“你们也听见动静了?走吧。” 这座宅子不大,郑泽昭的院子与他们只隔了一座小亭,他们到时,院里已经灯火通明,老太爷竟是已早他们一步来了。 院子一侧,站了黑压压的三排人,个个健壮结实,似有扛鼎之力,虽全部沉默不语,却自有一种气势。 只是一瞬,明玥无比确定,——这不是普通的兵卒,应是幸存的一支黑骑卫。 她的目光下意识往这些人里扫了一遍,要找甚么呢?逆光下,甚么也没找到。 顷刻进了屋子,丫头们全无声响,数盏灯下,老太爷拧眉坐在桌旁,手指捏着个空茶盏,却只是捏着,一动不动。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