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玥看了郑泽昭一眼,郑泽昭点点头,“裴家表哥是为你好,你当下不怕,回头恐是要做噩梦的。” 明玥嘴上说,实际一眼也不想往地上多看,便依着裴云铮给她蒙了眼睛,她又使劲儿往耳朵里塞了两团棉花,裴云铮似是还有些不放心,一把将屋里的帘子扯了兜头给她盖上。 明玥:“……………” 她蹲在墙角,盖着厚厚的帘子,蒙着眼睛,塞着耳朵,默默地数绵羊。 一方帘子之外,常令韬却是突地笑了起来,笑了半晌方冲着二人有些神秘的低声道:“女子当真是祸水!我方才便该先杀了她,只是到底一夜夫妻百日恩……哈哈哈,你们不晓得,世家女平日里瞧着是端庄矜贵,床榻间那个浪样儿……啧啧,肤如凝脂,我……” 郑泽昭的脸色登时就变了,过来劈头抽了他两巴掌,常令韬一味的只是笑。 裴云铮却是眯着眼颇不屑的盯着他,眼神在常令韬身上打了一圈,他拉了把椅子端坐在他面前,用枪将方才阮子雅留下的盒子挑了过来,直接砸在常令韬的腿上,常令韬一个哆嗦,笑不出来了。 “在下特意给常大人带的,常大人打开好好瞧瞧罢,定然惊喜的很。” 常令韬紧拧着眉头,咬牙道:“姓裴的,你搞甚么名堂?!莫忘了你爹的教训!” 裴云铮看死人一样的瞥着他,话却是问向郑泽昭:“二郎,听说你前阵子给常严光测过一卦,结果如何?” ——常严光正是常令韬的父亲。 郑泽昭笑笑,看着常令韬打开木盒,吓得“啊”的大叫了一声,他扬扬眉道:“我测得常严光,命不久矣。” ——那从常令韬手里滚落的,正是一颗人头,眼睛尚且瞪着,死不瞑目。 “爹……!”常令韬大恸,惊惧的全身发抖。 郑泽昭在一旁拢着袖子叹了口气:“我进城时便说过,我的话常公子听晚了怕是要后悔。” 常令韬目呲欲裂,用还扎着箭的手颤巍巍的指着裴云铮:“你……好!裴、云、铮!当初就该诛你裴家满门!不该叫你活到现在!” 裴云铮冷哼一声,起身将银枪抛在一旁,抽出腰间佩剑端详片刻,冰冷的剑光映出他坚毅肃峻的脸,他回身看了看,斜跨一步,高大的身子将明玥那一团完全挡住,手起,剑落。 “啊啊啊!”常令韬捂着胯下嚎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虚脱地骂道:“姓…裴的…你、你要杀…便杀,何须这样…折辱…啊哈哈…”郑泽昭在地上的尸体上扯了团烂布塞到他嘴里。 裴云铮仰着头闭了闭眼,喃喃说了句甚么,再睁开时眼眶微有些发红,随即他看也不看的滑出一剑,屋里静了下来。 郑泽昭拍拍他的肩膀,沉默片刻,转而喊道:“七妹。” 明玥躲在厚厚的帘子下,坐着两个蒲团,一时心中松懈下来,竟捂着耳朵迷迷瞪瞪的睡了过去。 裴云铮掸掸衣裳,过来轻轻将她拉起来,“表妹,现下可以走了。” “嗯”,明玥还有些迷糊,耳朵里塞着棉花根本没听见他说话,抬手想将眼前的布扯下来,裴云铮和郑泽昭忙同时喊道:“莫摘!”裴云铮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明玥的手,明玥指尖微凉,不安的握了握他的手掌,指腹摸到他掌中的伤疤轻轻摩挲了两下,而后蓦地笑了,“裴表哥。” 裴云铮的脸腾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儿,语无伦次道:“我……嗯,是、是我。” 明玥点点头,又问:“二哥?” “我在”,郑泽昭瞥了一眼,说:“走吧,等寻个干净些的地方再叫你歇着。” 明玥忙道:“我表姐和几个丫头还在偏院关着!” “已有人去救了”,裴云铮安慰道:“只是城里厮杀未停,应是没叫她们出院子。” 明玥放心了,裴云铮拉着她走了两步,明玥一脚踢在一个软咕囔囔的东西上立时吓了一跳,双手使劲儿抓紧了裴云铮的袖子。 裴云铮抿着唇,扫了眼屋里屋外荡着血腥的尸体,稍一沉吟,在她面前蹲下身,满脸通红的说:“外面已经黑了,我背着表妹走吧,这样快些,也好叫大夫给二郎看伤。” 郑泽昭满头的汗,风一吹却又有些发抖,他看看自己满身的血污,没说话。 那严将军虽手下留情没伤了他的筋骨,但皮肉伤却都是真的,且腿上这一箭是常令韬所射,伤得很深,他方才也是在硬捱。 明玥一听这话也有些着急,她虽看不见,但浓浓的血腥气还是直往她鼻子里钻,她心里也不禁毛毛的,遂也不扭捏,摸索着趴到裴云铮的背上,喃喃说:“多谢裴表哥。” 明玥这当口有点儿怕,不自觉的手臂箍得很用力,说话时嘴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