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巴巴的活像是一只幼犬儿,眼里泛着光莫名显出几分湿漉漉,还伤了一只蹄,模样极为凄凉可怜。 秦质会心一笑,将还未吃的鸡腿又递了过去,“白兄看着瘦弱,胃口倒是不小。” 白骨见他又递来一只鸡腿,垂涎欲滴的神情一时又收了起来,一个人不会平白无故地对另外一个人好,尤其是像他们这样的世家子弟,做每一件事看重的都是背后带来的利益。 她暗自默想一阵还是伸手接过,前头玉梳都收了,现下这鸡腿也没必要避开,反正自己翻脸不认人的本事和她的武功旗鼓相当。 秦质静静看着他吃,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窥探。 一顿饭二人虽然未言只字片语,但个中心思流转,揣测试探,一顿饭下来竟比二人先前打架还要心累…… 饭后,秦质帮白骨脱臼的胳膊重新安了回去,白骨一声也未哼,垂着脑袋安静地跟只木头犬儿般,仿佛那只胳膊不是她的。 秦质撕了一角衣摆,用树枝将胳膊包起来呆在她脖子上,如同兄长一般温和道:“好在只是脱臼,还能救回来,不过到底伤了筋骨,且好好养上几日便好。” 白骨垂着眼一言不发,神情寡淡,乏味无趣。 秦质看了他一眼,似非要他开口说话一般,“白兄腰间可需要我包扎一下?” 白骨这才有了些许动静,瞥了他一眼,若无其事回了句,“这点小伤不用理会。” 秦质闻言眉梢微微一挑,看向他腰间的伤,白衣已被血染了大片,现下已经隐隐发黑,这么大的口子不处理很难自动愈合,不过秦质也不是医者,见他如此说也不再理会,将手中的匕首擦干净还给了他,便去一旁树旁坐下。 白骨伸手接过,不经意间瞧见了匕刃上自己的模样,发丝凌乱垂落而下,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又穿着一身白衣,和鬼没半点区别。 自有意识以来,她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哪一次不是发冠齐整,白衣翩翩,现下却如同厉鬼模样,且还有秦质这样的珠玉在侧,越发叫她不能接受! 白骨的面色越发寡淡,她伸手到小包里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白玉梳,看向花瓶理所应当使唤道:“过来给我把头发梳一梳。” 这可真是难倒了秦花瓶,烤烤山鸡这等小事即便是第一次做,但烤烤熟大抵也就差不了多少,倒是没有什么难度。 可这梳头一事却需手巧,他一个世家公子平日里连自己的头发都是下人梳理,更枉论纡尊降贵替他人梳头。 秦质靠坐在一旁看向自己腿上的伤,闻言连眼风都未曾给他,只开口建议道:“荒郊野外无需如此讲究,白兄再忍耐几日,待出了这处便唤人替你打点一二。” 白骨闻言看向他,这般几经辛苦波折,二人衣冠自然不复往日齐整,可落在秦质身上就没什么不妥,额发垂落,衣衫不整,倒衬出往日少见的风流姿态。 若是往日,她也就罢了,可秦质现下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态度让她越觉危机,这人根本不怕自己,若是这般放任下去,难免会叫他疑心自己功力全失,□□无毒。 白骨脸色越发阴郁,拿着玉梳手腕一转,又露出了衣袖中匕首的些许光芒,一字一句强调道:“我再说一遍,我要你现在就给我梳头。” 周遭氛围骤然一变,不复之前的和煦轻松,连风拂过叶间的声音都叫人满心警惕,草木皆兵。 秦质闻言淡看她半晌,忽起身缓步而来,站定在白骨面前一言不发看着她。 白骨扫了眼他的腿,腿上的伤牵制着人只能一瘸一拐地走路才不会一直撕裂,可他却不顾痛意伤势走得极为端正,细看之下也觉不出半点不问题,可这样只会让腿上的伤加重,痊愈不了每一步都是走在刀尖上,这人却还面不改色,一个人对自己都这般狠,旁人自更不必说。 白骨慢慢抬眸看向他,本就生得比她高,这般站着更是压迫人,往日儒雅端方的温润公子,气势收敛得刚刚好,不会过于温和压不住人,也不会威慑过重压得人喘不上气,是以现下这般半点不收敛的模样,平白叫人心中生畏。 白骨眼眸渐渐沉下,面上虽没有什么表情,浑身却紧绷到了极点,她的身子微微弓起,眼神极为锐利刺人,仿佛下一刻就要取人性命。 气氛一时拉满弓的箭,一触即发,危险而又紧张,叫人心头压抑难释。 时间一点一滴流转,二人僵持许久。 秦质容面忽起几分笑模样,他蹲下身子伸手撩起白骨身前一缕发,言辞轻缓柔和却意有所指,“白兄这般拘于小节,往后可如何谋成大事……” 白骨眼神锐利而又疏离,一眼不错地如同没有感情的兽类一般看着他,旁人和善有礼全部视而不见,之前的全力相救,刚头的好意相让食物没有半分记在心里,眼里只有深重的敌意戒备。 与这般模样的人相处,任是谁都会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人根本不记情谊,也不会心存感恩一分,就像是冷血怪物一般,做什么都是白费功夫,便是再热的心肠也会给冻凉掉。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