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笑,可陈晓春愣是没憋住,扑哧一声笑出来,笑完被一旁的薛同着急地瞪了一眼,又赶紧打住。 可那一声笑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卢金元恼羞成怒,终于理智全无,一拳照着程亦川的脸砸了过去。 * 宋诗意归队后,并未第一时间赶去食堂吃饭。 滑雪服厚重、防水,也因此不太透气,训练一下午,她出了一身汗,习惯性先回宿舍洗澡。 当她踏进食堂时,骚动已经发生了。 一大群人饭也不吃,在大厅里围成一团,乱七八糟一片。 “干什么呢?”她莫明其妙,拨开人群朝里一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程亦川? 那家伙疯了?! 入队第二天,打架斗殴? 还是在基地,众目睽睽之下??? 事发地带堪称一片狼藉,桌椅翻了,汤汤水水洒了一地。而始作俑者程亦川同学,此刻刚以一记完美的过肩摔,将卢金元咚的一声掀翻在地。 过肩摔后,再接锁喉。 卢金元被打出了鼻血,满口脏话,一句比一句难听,间或夹杂着吃痛的惨叫,可就是无论如何打不着他——哪怕陈晓春和薛同,包括魏光严都在死命拉程亦川。 “都吃饱了撑的,站着看戏?”宋诗意冲围观的人喊了一句,“还不上去拦着?” 说是打架,其实压根儿是卢金元单方面的挨打。 又有几个男生如梦初醒,冲了上去,一人一手架住了程亦川。 “兄弟,冷静一点。” “别打了,再打出事了!” “消消气啊,你消消气。” 程亦川被人拉开了,卢金元才终于解脱了,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头发上、脸上还沾着一团团的白米饭,鼻子以下全是血,浅蓝色的滑雪服也蹭了一身乱七八糟的油污。 他进队好几年,人品也算是有目共睹,差到离谱。 也因此,围观的目光里好些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只差没在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三个大字:你活该。 他是真没想到这小子敢还手。 当然,更没想到的是,程亦川竟然学过跆拳道,是个练家子。 人群里满是明晃晃的嘲笑,卢金元明明是先出手的那一个,结果一拳都没打着程亦川,反倒被揍了两下。一拳正中鼻子,当场就给他揍出了鼻血。他气得理智全无,随手拎了张凳子,这才换来程亦川一个过肩摔,外加一个锁喉。 如今程亦川总算被人架住,大概是局势一边倒得太明显,竟没人上来拉卢金元。 这下卢金元钻了个空子,眼看着拳头紧攥,朝着程亦川就扑过去。 可半路上还是杀出个程咬金来。 宋诗意想也不想,一个箭步冲上去,死死攥住了卢金元的手,拦住了他,“干什么你!” 唯一的反击机会落空,卢金元气得要命,破口大骂:“有你什么事儿?你给我滚一边儿去!” 可宋诗意也是运动员,并非普普通通的弱女子。她双手抵住卢金元,不让他靠近程亦川,嘴里喝道:“老实点儿!你们俩疯了是不是?这是什么地方?要打架滚回老家去,大老远跑这来,就是为了狗咬狗不成?” 她算是高山滑雪集训队里最高龄的一批运动员了,拿出了师姐的架子来,还当真能唬人。 可惜卢金元正在气头上,急红了眼,张牙舞爪的,不肯善罢甘休。 不知是谁叫了声:“教练来了!” 宋诗意抬头,越过人群看见袁华和丁俊亚刚走进食堂,显然是这乱七八糟的现场震惊不已,一个满脸焦急,一个面如寒冰,大步流星朝他们走来。 这两位都是年轻教练,没有成家,也并非本地人,所以不同于成家的老教练,他们住在集训队的宿舍,也和运动员们一样,一日三餐都在食堂。 教练一来,这事就闹大了,不可能不了了之。 宋诗意百忙之中回头看了一眼,程亦川还被五六个人架着,拉胳膊的拉胳膊,抱腰的抱腰。 但要命的不是这个,是他的模样。 不同于一身狼藉的卢金元,程亦川除了袖口和胸前有水渍之外,整个人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 她飞快地收回目光,再看卢金元…… 何止一个惨字了得。 满头饭,满脸血,鼻血没被止住,还弄脏了领口、前胸,只差没在脑门儿上刻俩字:狼狈。 教练已经走到人群外,大伙自发让出了一条道来。 宋诗意心里咯噔一下,也顾不得多想,低声冲卢金元说:“成,松手就松手,要打要杀随你的便吧。” 说完,手上一松,退后两步,放开了他。 一个是杀红眼的卢金元,此刻毫无束缚。一个是被人架住的程亦川,绝无还手之力。 ……高下立现。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