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琢磨着,请丁教练给他在背心上签个名会不会太浮夸,可走进办公室,才发现气压有点低。 程亦川是个很会看脸色的人,觉得状况不太对,当下收起了激动,规矩地叫了声:“丁教练,您找我?” 丁俊亚大他八岁,却已显现出成熟男人的稳重来,男人和男孩的区别一目了然。抬头看他一眼,淡淡点头,指指桌上:“这个是队服,你先穿着吧。” 程亦川有点诧异:“袁教练今早才量了我的尺寸,不是说队服要下周才拿得到吗?” “这是我之前服役时用的,这套还没穿过,你应该能穿,先将就用着吧。” 程亦川从小富养,从未穿过别人的旧衣服,遂下意识回绝:“不用麻烦了,我穿自己的运动服先训练着就成,反正下周——” “还是麻烦一下吧。”丁俊亚淡淡地说,把那套衣服往他面前一递。 程亦川顿了顿,接过衣服:“谢谢。” 衣服交接完毕,丁俊亚也没再多说,埋头继续在本子上写训练计划。程亦川又站了一会儿,被晾在原地有些尴尬,试探着问了句:“那我先走了,丁教练?” 丁俊亚头也没抬,点了下头。 走出办公室时,程亦川没了笑容,来时的激动无影无踪,心里反而像是被人塞了只气球,鼓鼓囊囊,堵得慌。 想起临走时在省队的食堂里众人送别的画面,又思及这两日来了国家队的种种,他心烦意乱地抹了把头发,难得地骂了句脏话。 操。 这地方,难道真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走得太快,出门时险些撞上谁,他一个急刹车,对方还是磕在了他下巴上。 两人同时叫出了声。 程亦川捂着下巴,对上捂着额头的宋诗意,一句“你怎么样”还没问出口,就被身后的男人往旁一拨。 下一刻,丁俊亚取代他站在宋诗意跟前:“伤着哪儿没?” 宋诗意:“没事,小事情。” 丁俊亚没马虎,还是拉开她的手仔细看了看,确定额头只是略微发红,才转头去看程亦川,皱眉道:“走个路那么风风火火做什么?” 程亦川原本还担心撞伤了人,对上他那冷冰冰的脸,气不打一处来,冷笑一声,也不多说,从他肩膀上猛地撞了过去,头也不回走了。 一肚子邪火没出发,他走到楼底下,重重踹了一脚垃圾桶,那声巨响惊得三楼上的宋诗意都忍不住往下瞧。 这是怎么了?看样子,那家伙又碰了一鼻子灰?这回还是在丁师哥这儿? 丁俊亚问她:“你找我?” 宋诗意赶紧收回目光,摆摆手:“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谢谢师哥高抬贵手,没罚我下蹲。” 提起这个,丁俊亚面色不虞:“她们多大,你多大?都在队里多少年了,还跟刚进队的小姑娘似的沉不住气,来个新人就这么心猿意马——” “我可没心猿意马!”宋诗意为自己辩解,“都是郝佳她们在叽叽喳喳,我又没掺和。” 看她这么急着叫冤,丁俊亚面色微松:“那你朝隔壁男队看什么?” ……裤、裆? 宋诗意也只敢腹诽,没敢真开这种玩笑,多少年师兄妹了,她分辨得出她这师哥的神色转变。此刻知道他没责备的意思了,便放下心来,指指楼底下刚离开的那位垃圾桶杀手。 “他怎么了?” 丁俊亚面色如常:“我怎么知道他怎么了?” 定睛看他片刻,宋诗意笑了:“怎么,你不喜欢他?” 丁俊亚淡淡地说:“他又不是我的队员,我有必要喜欢他?”再瞥宋诗意一眼,“反正有我们女队这么多人青睐他,他也不缺人喜欢。” 看他意有所指,宋诗意赶紧跳出这个指控范围:“我可没青睐他。” “谁知道呢?”丁俊亚睨她一眼,眼底却浮起一抹浅浅淡淡的笑意。 他那一笑,颇有种冰消雪融的缱绻意味,看得宋诗意一怔,心里忽然打起鼓来。 常年不爱笑的人忽然这么冲她笑……几个意思? * 可不管丁俊亚是几个意思,笑得有多和蔼可亲,在程亦川那儿的偶像光环是彻底被破坏了。 这国家队的戾气可真够重的! 他蒙头睡了个午觉,下午两点,随车去附近的亚布力雪场做专项训练。 亚布力是国家高山滑雪队的训练场地,地处长白山脉,长年积雪覆盖。 这趟去雪场是程亦川来队里之后第一次进行专项训练,孙健平也来了,和袁华站在一块儿,抬头看着半山腰速降起点处的人。 “来了几天了,也该看看他的本事了。” 袁华笑:“您可别诳我,您不是早就看过他的本事了?” “我看是一回事,你看又m.PArTSordER63.cOM